老夫人发了话,其他人自然没了意见。
苏眠枫经过徐清涵身边时,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徐清涵,别以为嫁给我大哥,就没人奈何得了你了。
别忘了,我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做苟且之事,还怕动不了你?”
他说完,哼笑一声,若无其事地跟随众人离去。
徐清涵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目光眯起。
他说得对,只换嫁还不够。
她若想要在侯府站稳脚跟,不被苏眠枫他们欺负,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徐清涵走到床前,低头注视着躺在床里紧闭双眼的男子。
眼前人剑眉星目,五官如刀削一般精致,皮肤白皙,生得比苏眠枫还要俊美几分。
不愧是京城闺阁女子的春闺梦里人。
徐清涵手虚抚过苏锦明的眉眼,不由感叹了一声。
“都说红颜薄命,看来蓝颜也是如此,生得这般好,真是可惜了……”
苏锦明闻言,忍不住嘴角抽搐。
肤浅!他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怎么能用“蓝颜薄命”这样的词?
他顶多算是“天妒英才”。
咳咳……有点自恋了。
徐清涵不知道苏锦明此刻已经有了意识,失神地回忆着前世。
她记得前世苏锦明是在差不多两个月以后苏醒来的。
她可等不得两个月,既然能苏醒,那她找找医书,亦或者去民间搜搜偏方,说不定能让他提前苏醒过来。
徐清涵拿定了主意,便自言自语地保证道:“你放心,我一定能让你提前苏醒过来的。”
她还指望能用他生个孩子,保自己后半生无忧呢。
苏锦明微怔,她竟然希望自己醒过来么?
他太惊讶,以至于忽略了“提前”两个字。
徐清涵站起身,对外面守着的两个家丁吩咐道:“你们两个,把新房里的床被换一下。”
刚才苏眠枫和徐清柔在这张床上行了苟且之事,这床被褥是万万不能再用了。
门外二人低着头进来,一人抱起世子,一人手法粗鲁地床褥换掉。
徐清涵注视着二人的动作拧了拧眉,这两人对世子未免太粗鲁了些。
不知是长期如此,形成了习惯,还是刚来伺候,手法不娴熟。
等他们将床单、被褥换掉,徐清涵才沉着脸问道:“谁平日负责世子的衣食起居?”
二人对看一眼,其中一人木着脸回答。
“回世子夫人,是小的秋砚和墨山二人。”
徐清涵闻言,冷了脸色。
他们常在世子身边照顾,就是这般对待世子的么?
二人感觉到气氛逐渐变冷,悄悄抬首打量了一眼徐清涵。
见她面色冷沉,二人站的越发笔直、恭敬了。
伺候世子衣食起居的人对世子都如此不尽心,只怕这院子里也没几个忠仆。
徐清涵已经想象到自己接下来的日子会有多艰难了。
不过,既然都已经换了亲,总比上辈子被苏眠枫和薛姨娘联合欺负,还要帮徐清柔养她夫君的孩子好吧?
徐清涵接受了这个事实,打发了秋砚和墨山。
她才轻呼一口气,将房门关上。
虽然床上的人躺着,没有丝毫意识。
徐清涵还是礼貌地开了口。
“世子,你我是夫妻,睡在一张床上也是合理的。”
苏锦明:“……”
她掀开被子,在世子身旁躺了下来。
今日出了徐清柔与人苟且的事,府中必然有人监视着世子院里的一举一动。
她去偏房睡,会被认为嫌弃世子,所以自然要睡在他旁边。
虽然身旁多了一个男人,但是这男人和一个精致的布娃娃差不多。
徐清涵因此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
今日发生了太多事,她没一会儿便熟睡了过去。
*
次日清早,她换好了衣服便被人领着去了侯夫人的院子——兰芳苑。
一进厅内,她便看到侯爷、侯夫人等人整整齐齐地在厅里坐着。
不仅大房的人在,二房、三房的老爷、夫人也在。
此刻二房老爷、夫人用看戏的目光在苏眠枫、徐清涵身上来回打量。
昨晚闹了那么大的动静,老夫人不肯让他们二房、三房出面,她们还是听到了动静。
没想到,大房的庶子如此有出息,竟然敢在世子的床上乱搞。
可惜这么大的热闹,没有亲眼看见。
不过,见原本应该是一对的新人此刻却成了叔嫂,他们就已经确定昨晚的传闻是真的了。
三房的老爷、夫人相比二房,就淡定、冷静多了。
至少,他们没有将幸灾乐祸表现在脸上。
侯爷重重地咳了一声,二房的老爷、夫人才迅速正了神色。
徐清涵神色从容地跪在蒲团上,从一旁的丫鬟手中接过茶杯,递给侯爷。
“公公请用茶。”
侯爷神色自然地接过,微抿了一口,便放在了桌子上。
“以后你就是锦明的夫人了,你要记得你是如何答应老夫人的。”
徐清涵颔首,“公公放心,清涵一定会尽心伺候世子。”
侯爷满意地点头,只要徐清涵不像她妹妹那般出格,他便不会为难她。
敬过侯爷,她又从丫鬟手中接过茶盏,小心翼翼地递到侯夫人面前。
“母亲请用茶。”
侯夫人目光扫过稳重、从容的徐清涵,对这个儿媳妇儿还算满意。
她接过茶,轻啜了一口,便放下茶杯,从手腕上取下一只玉镯。
“以后锦明就交给你了,若是有难处,就来找母亲。”
徐清涵颔首,乖巧地接下玉镯。
一旁坐着的薛姨娘嗤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侯夫人一个无实权的主母,在这里充什么脸面?
听到薛姨娘的笑声,侯夫人面色一白,卸了气势,屈辱般地低下头去。
徐清涵上辈子便知候夫人耳根子软,又不擅长管理家宅,常被薛姨娘打压。
上辈子她是薛姨娘的儿媳,与侯夫人亲近不得。
这一世,她要与侯夫人统一战线,自然不能再任由侯夫人被薛姨娘欺压。
敬过茶后,徐清涵站起身,让出位置来。
苏眠枫和徐清柔二人走过来跪在徐清涵刚才跪的位置上。
苏眠枫端着茶盏给侯爷敬茶。
徐清柔则端起茶杯给侯夫人敬茶。
侯夫人低头瞧了一眼茶杯,目光落在徐清柔的脸上。
想到昨日这贱人做的事,她心中便升起了火气。
她不甘不愿地接过茶杯,一口未喝,便放在了桌子上。
薛姨娘讥笑一声,转头对侯爷告状:“侯爷,您瞧瞧姐姐。
同样是新进门的娘子,她却区别对待。
这是对我儿有偏见,还是对妾身有偏见?”
侯爷想到昨日的事,脸色也不好。
但是此刻二房、三房的人都在,他总不好让眠枫落了面子。
于是,转头对侯夫人温声道:“都是儿媳,你也意思一下。”
侯夫人侧头,假装没有听见。
昨日徐清柔那般侮辱她儿子,让她承认这个儿媳,不如让她死了好。
厅内的气氛变得尴尬,侯爷正打算再规劝。
谁料,徐清柔忽然柔声一笑,转头看向薛姨娘。
“听闻府中事都是薛姨娘做主,想来若是母亲不肯承认我。
由姨娘承认,也是一样的。”
侯夫人脸色铁青,转过头来,不敢置信地瞪着徐清柔。
这贱人,这般说分明是在故意挑衅她侯夫人的权威,抬举薛姨娘。
薛姨娘原本对徐清柔很不满意,此刻听到她讨好、抬举的话,心中暗爽。
“姐姐既然如此小气,那妾身代姐姐送儿媳见面礼也是一样的。”
她说着,从纤细的手腕上摘下玉镯,就要递给徐清柔。
徐清涵侧首,见侯爷不说话,便知他这是想要默认薛姨娘打侯夫人脸的行为。
她上前一步,当着众人的面,夺过薛姨娘手上的玉镯,摔在了地上。
众人纷纷震惊不已地看向地上四分五裂的镯子。
这新妇,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