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休书,的休书。
李纤云感觉这是一场不真实的噩梦。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把目光转向顾凌,不是你散布的流言么,怎么靖节先生真的来了?
顾凌眼神躲闪,他也不明白。
就在此时,靖节先生的书童东离小跑过来。魏青梅眼前一亮,一下就挡住了他的去路。
“童子,慢行。”
其他人一看也瞬间围了上来。
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他们非常想要知道为什么。
“童子,你上次来不是说先生没睡好么?为何先生还是来了?”魏青梅心中想着顾凌哥哥,一定要打听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当然没睡好,先生爱极了顾公子的字和诗,临摹了一天一夜,怎能睡好?”东离回答的风平浪静。
爱极了顾道的字?
这话简直刷新所有人认知,如同惊涛骇浪抽打他们的内心。
众人有些不信,这童子大概记错了。
“小童子,那请帖何在,可否给我们一观?”魏青梅想要印证一番。
东离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这些人。“怎么可能,那请帖先生宝贝得跟婆娘一样,须弥不离身,睡觉都搂着。”
心说,修之公子还知道给我酥糖,你们啥也不懂,就知道耍嘴,哼!
“顾修之的字?”
有人想起什么来,看向公主李纤云。
休书就在公主手上,那是顾修之手书啊,一看就知道了。
可是被李纤云双眸一扫,全都不寒而栗,立即装作没这事儿。
李纤云扫了一眼休书一角的字迹,心头一抽,随即烦躁的把休书撕成碎片,随手一扔跟大雪混成一片。
“字的事情无所谓,请柬上的诗你可记得?”魏青梅看东离要走,赶紧抓住他的手臂。
“那当然!”东离甩开魏青梅的手臂,“先生整日嘟囔,想不记得都难。”
为了摆脱这些烦人的人,立即晃荡着小脑袋的背诵起来。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简练含蓄、轻松洒脱。
围观之人皆有才学,仔细一品味,虽然嘴上不愿承认,但心中惊艳。
而且越品越有味道。
“童子,那为何先生又匆匆而来,跟顾修之所求何文?”有人焦急的问道。
“哎呀你们太烦人了!”东离彻底不耐烦了,说话就要走。
有人立即掏出几块果脯放在东离手里。
“童子别急,我等也是仰慕先生,渴求好文,童子跟先生日久,文采定然不一般,想来一定记得!”
东离看了看果脯,吞了吞口水,这才耐着性子说道:
“顾公子让我带着半篇小文回去,先生看了惊呼一声,不穿鞋就往外跑。我从未见过先生如此震惊。”
“匆忙之间,我只记得两句!”
东离皱着眉头回忆起来。
周围人全都屏住呼吸心痒难耐的等待,能震惊靖节先生忘记穿鞋的好文,到底什么样子?
“有了!”东离开始摇头。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后面不记得了。”童子说完摆脱众人,急匆匆追先生去了。
“好文,虽是惊鸿一瞥,可见气象!”有人大声惊呼。
“顾修之说有惊世好文出世,原来不是骗人的,没想到他有如此才学。”有人惊叹佩服。
这些话如同一瓢又一瓢的醋,泼在顾凌的心头,让他酸的不行。
顾道请靖节先生进门,外面之人依旧不肯离去,不只是靖节先生的名头大,更因为那两句小文,让他们欲罢不能。
半日之后,天色将黑,大雪飘飘荡荡。
吱呀一声,烟翠居大门打开。
顾道将靖节先生送出门口。
“修之,你之才华老夫佩服。改日来我茅庐做客。我家别的不行,炖鸡尚可入口。”
靖节先生热情洋溢发出邀请。
围观之人心头一震,先生竟然真被顾道才华折服,而且邀请顾道吃鸡,这是什么神仙待遇?
要知道就是王侯将相邀请,靖节先生也是懒得一见的。
“改日定然要叨扰先生。”顾道淡然的拱手相送。
靖节先生上了小毛驴,小毛驴不堪重负地打了个响鼻,迈开四蹄踏雪而行。
围观之人,迅速跟上毛驴。
“靖节先生,不知道顾修之的奇文可否共赏?”有人恭敬的问道。
“当然,此等文章岂能埋没,童儿……”靖节先生喊了一句,骑着毛驴当前走。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东离捧着一卷纸,那是顾道手书。
《陋室铭》的全文,随着东离清脆的声音,在大雪之中传出很远。
靖节先生在毛驴之上,摇头晃脑,如饮琼浆熏熏然不可自拔。
可谓是字字珠玑,正中他的心坎。
几十年隐居之意,竟然被此文说尽,说绝。
如何不心生感动?
让他一下子把顾道引为知己。
在烟翠居的时候。
顾道十分认真的,用柳体把整篇文章写了下来。
靖节先生爱极了这字,也爱极了这文。
兴之所至二人把酒痛饮。
喝多了之后,被顾道忽悠着,就把自己写了几十年的书稿交给顾道印刷出版。
这才是顾道的真正目的。
后世,那些大作者,哪个不求着出版社?
有了靖节先生的书,还怕没有后来者?
“等每个读书人都求我的时候,那我,就是话语权!”
………
事情清楚了,魏青梅却找不到了顾凌。
顾凌早就抛下她,一带着奴仆快马下了终寒山,此时他心中犹如烈火烹油一样翻滚。
俊俏的脸,在寒风中狰狞扭曲。
“不可能,顾道什么德行我一清二楚。他绝对没有这种才学。”
“抄的,一定是抄的,我要找到证据,我要让他身败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