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由来的,周景渡就是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对。
就算穿得同样的睡衣,身上也有青紫斑点,可女人容光焕发,大大方方的露出她刚才一直不肯露的脸。
像是急于展示。
眉眼里都是对他的爱慕,却无端让周景渡觉得谄媚,不像刚才。
什么都不需要做,甚至看不清脸,都能让他生理性情动。
闻着未散尽的旖旎香气,周景渡幽幽望着叶芝芝:
“你不疼了?”
叶芝芝羞涩嗔怪,“还好,都怪你……就不能轻些。”
“老公,现在去洗澡吗?”
床上女人伸着手,期待周景渡拥抱。
她刚刚在电话里都听见了,周景渡一直在变着花样抱慕歌。
既然慕歌都能享受这位京圈佛爷的柔情,她为何不可?
周景渡沉默半晌,冷硬道:
“自己洗。”
说完他转身出去。
叶芝芝慌张:“景渡哥,你要去哪!”
不会被发现了吧!
周景渡头也不回出了门,出门就撞见了慕歌。
慕歌刚巧从隔壁出来,浑身都被宽大的保姆服包裹着,还戴了帽子口罩,遮得严严实实。
周景渡与她擦肩而过。
眼看女人下楼往正门方向走去,忽然男人开口:
“等等。”
慕歌本来放下的半颗心提起。
怎么回事?
叶芝芝不是在房间?他出来做什么?
慕歌后脊背发凉,哑着嗓音:“先生。”
幸好她在学校的时候是配音社团的,慕歌声音听起来绵软,实则十分有可塑力。
少年、女人、小孩,老人,她都可以信手拈来。
因此听慕歌苍老的声线,周景渡没认出她便是方才同他鸳鸯戏水的女人,叫住慕歌是另有怀疑。
从头到尾打量慕歌身形,周景渡肯定道:“你不是周家佣人,谁派你来的。”
慕歌心头一跳,头埋得更低。
“先生,我……”
话没说完,女人的尖叫声传来:
“景渡哥!你在做什么!”
是叶芝芝。
叶芝芝冲上来抱住周景渡手臂,惊慌失措道:“景渡哥,这是我带来的保姆,以前在叶家伺候我的。”
“你的人?”
周景渡望着叶芝芝,眉宇间并不意外,只是面色划过讥嘲。
“难怪有内鬼……是你让她切掉的电线?”
男人何其聪明,让在场的两个女人心都沉到了谷底。
叶芝芝不知该回答是还是不是。
周景渡语气肯定,显然确定叶芝芝就是幕后黑手。
如果她爽快承认,或许男人不会往深处想,猜到两个人借着黑夜互换身份一事。
叶芝芝委屈,拢着衣衫外套楚楚可怜。
然而就算如此也化不开周景渡眼中的寒冷。
他仍旧觉得奇怪,身形和外貌都相似,但他就觉得面前女人不像他刚刚拥抱过的人。
可如果不是叶芝芝,能是谁?
不知想到什么,周景渡转头看慕歌。
说起来这保姆……单看身形,好像挺年轻?
怎么声音那么沙哑年迈?
想到此,周景渡忽然开口:“周家每个佣人都需要登记在册,你想留她,让她把口罩摘了。”
一瞬间叶芝芝结巴开口,慌乱阻止:
“景渡哥,这、这不太好吧,她、她长得特别丑——”
“摘了。”
周景渡冷声命令,眉眼闪过利光。
他径直往慕面前走两步,慕歌节节后退。
叶芝芝心头突突跳:“景渡哥!”
“要我帮你取?”
这回周景渡是跟慕歌说,声音低沉冷寒,在慕歌耳边回荡。
不知什么时候男人已经将慕歌压到楼梯扶手边。
再往后一步,她就要摔下去了。
周景渡一手扶着栏杆,另一只大掌伸出。
眼见真得要被他掀开,慕歌咬牙,噗通一声干脆跪下:
“先生,救救我女儿吧!”
她拉着周景渡裤腿开始哀求,哭声惨烈。
她说她女儿病发,现在正在医院的急症室抢救,再不去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慕歌一边说的时候一边摘下半喇口罩,因为下跪周景渡还是看不清她的脸,不过能看见一侧通红的脸颊,高高肿起。
显然才被人打过。
聪明如周景渡,当是猜到了,难怪为什么叶芝芝不想让他看见这人的脸,会暴露她叶家大小姐恶毒的本性。
周景渡有洁癖,慕歌这一把鼻涕一把泪擦在他真丝的睡裤上,叫他有些烦躁,推开女人道:
“滚。”
慕歌如获大赦,马上头也不回离开。
见慕歌离开周家,叶芝芝松了口气。
她知道她急功近利或许暴露了,这一次仔细想着慕歌在手机里的娇软模样咬唇。
“景渡哥……对不起,你讨厌我了吗?”
周景渡皱眉,头疼揉了揉眉心:“先回去休息,我还有事,去书房。”
语罢,男人拂开她的手,亦头也不回离去。
新婚第二天。
周老太太来看望新婚夫妇,带了一车礼物和补品。
见叶芝芝脸色不算特别好,一听佣人说,周景渡彻夜竟然没歇在婚房,而在书房工作了一晚,气没打一出来。
她以为周景渡根本没圆房,谁知下人说圆了。
晚间的时候主卧声音大得很,足足听见两次水声,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先生跟夫人好像吵架了,又分房睡。
周老太太年逾七十的人,听这事儿差点没晕过去。
本来不算有多满意叶芝芝这个孙媳妇,此刻也抓着她的手不放:“景渡,太过分了!再怎么着,不能把芝芝丢在房间啊!”
特别是什么?用完就丢!
周景渡不好对老人说他觉得叶芝芝有些奇怪,垂着眸子道:“公司有事。”
“再有事能有孙媳妇重要?景渡,你爸妈早早去了,你年纪也不大了,什么时候能给周家留个后?”
“我跟你爷爷都一把岁数了,也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有机会看见重孙!”
老人长叹口气,说着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泪水,周景渡无奈。
“奶奶。”
他还想说什么,这时老太太看向叶芝芝,关切认真道:
“对了,芝丫头,你同景渡是不是还没做过婚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