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江婉清的话,江昭昭低下了头没说话,几乎是要直不起身子。
江夫人叹息一声:“婉婉,这件事只能你帮昭昭。”
江昭昭性子软弱,若真是其他妾室先一步生下萧家长子,怕是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说着,江夫人又冲着萧宥齐说道:“宥齐,成婚两年昭昭都未能给侯府开枝散叶,是我们江家的过失。”
“婉婉曾与你也有过婚约,如今也到了婚嫁的年龄,但五年前闹过那等大事,那还有勋爵好人家前来说亲,入你府中,可愿意接纳她?”
江夫人这是铁了心的要把江婉清送入侯府。
萧宥齐沉着脸,似乎很不满意。
江夫人害怕从他口中听见拒绝的话,额头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萧宥齐的回答,可他却突然看向江婉清:“你可愿意?”
在场的人皆一愣,就连江婉清都带着几分不解的目光看向他。
为什么要问她?
江昭昭看向萧宥齐的脸,眼眶发红,难道萧宥齐心里还喜欢江婉清?
可,明明他们俩才是夫妻啊!
江夫人自然看出了江昭昭的失魂落魄、委屈,可这又有什么办法?
让江婉清入侯府生下长子,才是最好的破局之法,只能先受点委屈。
“婉婉,你从小就说最喜欢宥齐哥哥,说要做他的妻子呀!”江夫人察觉到萧宥齐松了口,便立马开口。
江婉清只想发笑,勾了勾唇角:“照江夫人所言,我说的是做妻而非妾室。”
一语激起千层浪,一直没说话的江临瞬间就炸了,恨不得一脚把江婉清给踹出去!
指着她的鼻子骂:“江婉清,难不成你还想被光明正大的抬进侯府做平妻?刚回来就想抢姐姐的男人,真是恬不知耻!”
“阿兄。”一道温柔入骨的声音。
江临火气正大,但被这温柔无骨的声音拦下了火气,暗暗叹了口气,嗓音低沉:“昭昭,你太善良了。”
江昭昭只叫了一声阿兄,其他什么都没说,就被说是善良,真是可笑。
她的眼里泛出了泪花,眼圈红红的,低头咬着唇:“是我占了妹妹心爱之人,妹妹若是想嫁进侯府为妻,我愿意让出一半位置,跟妹妹一起伺候好夫君。”
萧宥齐没想到江昭昭会这样说,拧着眉,终是开口:“昭儿,就算她入侯府也是为妾,你是当家主母,用不着看妾的脸色。”
他的目光极冷,写满了不在意。
江婉清听着他对江昭昭的维护,缓缓抬眸看向她曾经的未婚夫婿,萧宥齐。
看着萧宥齐一脸宠溺的护着江昭昭,而用无比狠厉的眼神警告她时,就再也不想说任何一句话了。
他们都选择站在江昭昭的身边,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啊。
江婉清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世子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就算你把江小姐休了,我也绝不会为你的妻。”
她的声音透露着一股子的冷戾,不想再跟这群人掰扯,直接站起身,往外走。
梅兰瞧着自家小姐一瘸一拐的身影,连忙上前去扶着,走远了才敢小声说着话:“二小姐,你是没看见,老爷的脸都黑了。”
江婉清知道,说这些只是逞口舌之快,改变不了入侯府为妾替孕的结局。
但能看出江昭昭时不想她入侯府抢男人的,所以事情应该还会有转机。
她刚回房间不久,梅兰端着药小跑了进来:“二小姐,大小姐来了!”
江婉清眉头微微蹙起,确实是没想到江昭昭不出半刻时辰就来见她的原因,难不成是被江家人说服了,同意她入侯府,还是专程过来这一趟耀武扬威的?
“二小姐若是不想见,我便说您睡下了。”梅兰是知道她不想见的,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江婉清知道避不开:“请进来吧。”
冬日里有些冷,府里又是一些拜高踩低的,供给的炭火是次品,烧起来有一股子霉味,有些还烧不起来,受了潮冒青烟。
江昭昭穿着氅,手里还抱着一个蜀锦制的汤婆子走了进来,被呛的咳嗽了好几声。
此时的江婉清正在喝药:“坐吧。”
江昭昭看见她粗粝不堪的手,又看了一眼还在冒黑烟的碳盆,作势就起了声调:“府内的下人们都是怎么干事的,这些个不合规的劳什子也往妹妹的房里送!”
声调虽然是起高了些,但依旧是温温柔柔的,转头看向站在身后的贴身丫鬟:“翠竹,你去跟管内务的下人婆子说。”
江昭昭说这些话时,江婉清只垂着眼皮喝药,叫翠竹的丫头连忙应下拉着梅兰离开了。
“妹妹,你受苦了。”江昭昭走上前,在说话间要把汤婆子往江婉清手里送。
江婉清猛地收回手,抬起头看向面前红着眼眶的女人,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江小姐来我屋里做什么,难不成真是自请下堂为世子爷请新妻来了?”
听见这句话,江昭昭眼底瞬间涌出泪水,声音很轻:“妹妹,是我让你受了委屈,我知道的,对不住,真的对不住……”
“是我害你在尼姑庵里遭了五年的罪,你若是想为妻,我可与夫君和离,只要妹妹能够为夫君生下一儿半女,我绝无怨言,甘愿去剃了头去当姑子!”
江昭昭这话说的言真意切,但江婉清只是冷眼旁观:“你到现在都只觉得当年只是让我受了点委屈?”
她深吸一口气,那双阴翳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江昭昭:“五年前分明是你与二皇子勾结,江府为了保住你,将我推出去挡刀,当时你躲在江家人身后,心里是不是在想,我这个抢了你十四年荣华富贵的冒牌货终于要死了?”
江昭昭只掉着眼泪,咬着红唇,一句话都不肯说。
江婉清只觉得烦躁,每每都是这样,装作一副无辜小白兔的模样,像是她在欺负人一样。
江昭昭哭的梨花带雨,连连摇头否认:“妹妹,不是这样的,我从未与二皇子勾结过。”
“我真的不知道那壶酒里有毒,我真的不知道……”
极力的一口咬定不知道,这件事怎么可能承认呢?
受害者,那可是还有当今圣上啊。
江婉清看着她,声音温柔:“那是谁下的毒,难不成是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