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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步在星辰大海从梦想开始
阿坦波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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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历285年2月，法兰格尔F西庇阿出生于国派联合集团共和国首都星阿拉密斯的北半球。虽然已经二月份了，但是，这里的气候与地球是截然不同的，二月才刚刚进入到冬天，树上的枯叶还没有掉落干净。之所以要拿出地球来对比一下，主要是为了动摇一下固定思维，地球，已经不再成为人类活动的中心数千年了……不过，人类的外形变化并不大，虽然有人类学家强调人类的脑袋真的变大了，但是并不被人关注。盲肠依然存在，不过智齿倒是很少有人再生长了。
“时间虽然过去了那么久，但是，人类的变化却很小，从整体而言，人类经历了一个类似原始社会大迁徙的混沌时代，就像曾几何时，人类的祖先从地球的一个叫非洲的大陆开始迁徙，经过上万年的时间，逐渐在除了极寒地带以外的所有地区繁衍生长，同时，却也相互失去了联系，直到万年之后的大航海时代，才又融合为一个整体。”
“随着人类空间技术的进步，以地球为起点，开始探索宇宙，月球、火星，然后则是打破第三宇宙速度冲出太阳系，这种对新的类地行星的探索，也被当时的社会学家称之为第二次大航海时代。只是这一次，由于技术原因，离开地球的先行者，就像蒲公英的种子，只能在新的环境扎根，或者消亡，不可能再回到摇篮了。人类又一次相互失去了联系，形成了一个个孤立的文明圈。”
“当然，随着空间跳跃技术的发展，各个不同文明圈又开始了相互碰撞，同样形成了发展较快的国家和落后的文明……法兰格尔，你不舒服吗？”联合历300年，法兰格尔15岁，就读于一所位于阿拉密斯的普通中学，国派联合集团共和国的学制，因为人类大脑的进化，调整为五岁入学读五年小学，然后是五年的中学，当然，分为初级中学和高级中学。十五岁就意味着马上结束中学生活，面临着所谓人生第一次的选择。当然，这种选择也可以看作是“被”选择。不过，选择士官学校则是例外，因为士官学校是入学后每年淘汰制。
“法兰格尔，你决定报名士官学校了？”下课铃声让老师失去了继续追问的兴趣，不过也给了学生们交谈的机会，说话的是法兰格尔身后的苏珊娜。
“是啊，福卡也会去士官学校吧。考大学……还是算了吧……”法兰格尔的成绩并不令所有人满意，至少不会令一些比较著名的大学满意。
“苏珊娜，你也可以报考士官学校啊，那样子，我们又能在一起了！”福卡这时也凑了过来。福卡艾齐那哈，是法兰格尔中学时代仅有的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学之一了，他的父亲是一名军官，在十年前结束的第二次银河战争中失去了一条腿。当然，医疗科技的进步使得他能够继续从事军职，现在已经官拜少校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家庭背景，所以福卡的选择没有什么阻力，虽然他的成绩几乎是全优。
“谁要跟你在一起，走开、走开。”苏珊娜红着脸推开了福卡，低着头与其他女生一起离开了教室。
“瞧你一脸落寞的样子！就这点出息……”法兰格尔斜着眼睨着出神的福卡。
“法兰格尔，苏珊娜似乎挺喜欢你哦。”福卡轻声说着，“假如你不努力，我可不想在毕业时留下遗憾呢。”
“小子，这算是下战书吗？”
“不是，这是让步假设句。”
“不要跟我谈地龙语的东西！”
两个人打打闹闹，出了教室，只见不少学生聚集在过道的通知栏前。
“法兰格尔，毕业旅行是你最最感兴趣的露百媚星系哦。”苏珊娜在人堆中一边招手一边大声说着，感觉上比法兰格尔更感兴趣。露百媚星系，是国派联合集团共和国星际舰队士官学校总部所在地，也是最大的舰队基地。
“哎哎……麻烦你别那么大声好不好……人家会搞不清究竟谁感兴趣……”法兰格尔一脸无奈，但也挤进人堆看起了通知。
“福卡，你爸爸现在还是舰长吗？”
“听说担任战列舰战术小队的队长了。”福卡若有所思，“假如我没记错，他现在应该就驻扎在露百媚基地。”
“嘿嘿~~太棒了！”
“喂喂，我可没说让你去参观哦！”
“知我者，福卡也，这件事就拜托啦~~~”联合历300年6月，法兰格尔的学校毕业旅行开始了。
行星间的旅行，对于那个时代的人们来说，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因此很多人终其一身可能也只离开过自己出生的行星几次。当然，一辈子居住在一颗星球上的，也大有人在。毕竟，一次穿越国土的航程往往会占据假期一半甚至更多的时间，实在不是普通人挥霍得起的。此外，星际旅行的安全也是不得不面对的一个现实问题，虽然技术上已经非常可靠，但是，太多的不可控变量的存在，比如恒星的不规则能量爆发，比如宇宙海盗的活动，也让一些人望而却步。很多承担中远距离航行保险的公司经常这么强调……
“苏珊娜，你知道吗，每一届学生的毕业旅行都会有一所学校遭遇意外！”站在舷窗边的福卡一脸诡异地说着，“你打扮那么漂亮，就不怕招来宇宙海盗吗？”
“哪里有漂亮，还不是穿的统一制服……”比起意外事故的问题，苏珊娜似乎更倾向于聊自己熟悉的话题，“法兰格尔，你觉得呢？”
“我觉得还好吧……”法兰格尔望着白茫茫的舷窗外漫不经心地答应着。
“什么还好啦！不理你们了！”感受到对方漠然的女孩子甩着手大步走开，与其他女生凑到一起聊天去了。
“这次的航行在往返路上会用去十天，然后在目的地停留五天。使用的飞船是国营星际运输公司的飞马座级，这种飞船是用退役的星际舰队综合运输补给舰改造。飞船全长超过九百米，最宽处达一百米，排水量超过一百万吨，其防护装甲理论上是战列舰级别，不过动力和空间跳跃系统在退役出售前降级处理。另外，飞船的自卫武器也弱化为两座三十毫米粒子炮。一般而言，能够使用飞马座级的公司，都是有背景的公司，一方面这种退役军舰售价很高，另一方面则是资源有限，不会随意出售，是绝对的卖方市场。”
“另外，我们回程可以不跟学校走，我爸爸他们正好要回首都，我已经跟他谈妥了。”
“那真是好极了啊……”法兰格尔的眼睛明显流露出兴趣盎然的神采。
“这可是以权谋私哦！要承担很大风险的！我爸爸是以协助教育部门开展社会实践的理由找到的借口！所以……”福卡停顿了一下。
“是一个班级的人都搭乘战舰回首都吗？”
“聪明！”
法兰格尔耸了耸肩膀，对着福卡，两人相视一笑。
毕业旅行的内容大同小异，观景、聚餐、篝火晚会等等，一应俱全。有些人可能这辈子就这么一次出远门的机会，所以学校在安排方面还是尽可能做到周全。而对于法兰格尔的同班同学而言，能够搭乘战列舰回家无疑是意外惊喜了。
“法兰格尔，这次真多亏了你才有这种难得的机会呀！”这是大多数人在大多数公开场合的赞赏。
“不就是靠着自己的老爸在逞威风嘛！能躲在爹地的拐杖后面慢慢长大真是无忧无虑呐！”这种不一样的声音自然也存在。不过，除了德里克迈耶之外，都是在不公开的场合流露着。
“德里克，你在说谁呢？”福卡大多数时候是一个很平和的男生，但是，对于当面的责难，也不会选择退让。
“全优生难道连这点逻辑思维都没有吗？”德里克似乎是打算将事态扩大化了。
话音未落，一记直拳就奔着德里克的面门而去，德里克则似乎早有准备，一个侧身同时挥拳砸向福卡的脑袋。福卡此时整个人向前扑去，已经收不住身形，眼看就要中拳，索性将头一低，一脑袋顶在了德里克的胸口。随即，周围的学生一拥而上，拉开了这两个人。
正在福卡龇牙咧嘴谋划挣脱众人的枷锁继续进攻时，却看到人群外站着的苏珊娜和法兰格尔。苏珊娜虽然没有挤进人群，眼神却显得非常犀利。毫无疑问，爱好和平的苏珊娜是不愿意看到自己头顶脚踹的形象的。
“福卡，你还在跟他折腾什么？老师正在到处找你呢！”法兰格尔的喊声给了福卡一个台阶。此时不收手更待何时？
“你为什么把苏珊娜喊来？”
“我觉得这样能比较快地结束冲突。”
“你不觉得这样很丢脸吗？”
“不觉得。”
……
联合历300年7月，学校的毕业旅行接近尾声。其他的学生仍然乘坐飞马座飞船返回首都，法兰格尔的班级则在福卡的运作下，有机会搭乘国派联合集团共和国的阿普顿级战列舰回家。阿普顿级战列舰全长五百米，排水量超过二十万吨，之所以仍然使用排水量这个计量数据，是因为早期的宇宙飞船经常停泊于海上，以方便乘员和物资的周转，那在建造时自然需要考虑到能够漂浮于水面这一要素了。虽然战舰很大，不过，只需要七十人就能操作，另外还会搭载三十人的陆战队士兵。当然，这只是编制内的人员，假如有需要，一艘战列舰还能搭载另外一百二十人的陆战队员以及配套的两艘强袭登陆艇，并且保证住宿和伙食的舒适，毕竟长期航行舒适的环境能够起到非常积极的作用。总而言之，一艘战列舰搭载一个三十人规模的额外人员，完全不成问题。
“女生住在第三层，一人一间，男生住在第四层，两人一间。”一名三十多岁的女医官拿着名册反复喊着。
“为什么那么大的空间都留给女生？其实大家挤一挤就能都一人一间了啊。”福卡小声嘀咕着。
“假如有男生未经许可出现在第三层，保安官会立即开枪击毙他！”女医官声色俱厉的表态，让人没有时间去判断这句话的真实度有多少。
就这么闹哄哄地完成了登舰的程序，两个多小时后，战舰便启动离开了基地，随行的还有两艘护航的驱逐舰。战列舰不得单独出动，这是很久很久以前就写进了条令的内容，因为战列舰的确不是万能的。在这个过程中，福卡始终没有离开第四层住宿区，当然也就谈不上去与自己的父亲见面了。
“为什么不去跟老爸打个招呼呢？不会是怕某些人说闲话吧？”
“切……都要毕业了，还怕说闲话？我哪有那么肤浅？”
“听说德里克也打算报考士官学校……”
“我说法兰格尔，能不提他吗？”福卡一脸不屑，“对了，我爸似乎马上要晋升中校咯。”
“因为带童子军回家的缘故？”
法兰格尔马上为自己的冒失换来了一记肘击。“听他说是因为剿灭海盗的军功吧？一月份的时候他的小队在巡逻时遭遇了一股海盗，他们尾随追击突袭了海盗的基地，好像是这么回事情。”
“那真是好极，不过看来并没有把那一股海盗全数消灭，肯定有不少漏网之鱼。”
“法兰格尔，你也对我的父亲有不好的感受吗？”
“福卡，假如我的用词给你带来这种错觉，那我表示遗憾……”
“不用表示遗憾。”洪亮的声音打断了两个少年的对话，“福卡，你的同学没有说错。”
“父亲……”出现在他们身后的是身材中等，表情刚毅的舰长兼小队长艾伦艾齐那哈，也就是福卡的父亲。
“一月份的行动摧毁了海盗的一个基地，但是运气不好，一队海盗正好不在基地。我们那时错估了对方的规模。”
“没想到在距离首都那么近的地方居然会有大股海盗。”
“经济不景气的缘故吧，没想到战争带来的发展红利那么快就消耗光了。不过，也不是那么夸张，所谓大股，估计是还有十条船的规模。”
“所以，这次打算给海盗们一个报仇的机会？”法兰格尔皱着眉头轻声说到。
“小伙子很敏锐啊！怪不得我儿子非常推崇你。”福卡的爸爸面露微笑，“其实，也不能算给海盗一个机会，而是为了以防万一，我们故意泄露了你们会搭载战舰返航的信息，假如海盗打算报仇，那么我们可以趁机消灭他们，他们倘若没有这个胆量，那就皆大欢喜。哈哈哈哈哈……
“法兰格尔，你怎么看？”待父亲走远后，福卡回到伙伴身边悄声问。
“拿平民作为诱饵是不是有点违背道德？”法兰格尔用一种只能自己听到的音量喃喃道，“假如真的顺利，那倒是还好吧。”
“嗯？你在念咒语吗？说什么呢？”
“喂！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呢？开饭啦！舰长大人为了欢迎我们登舰，特意准备了自助大餐哦！”苏珊娜的干涉，无疑避免了尴尬。
让海鸥，是一个年仅十八岁的年轻老资格海盗。年轻是显而易见的，老资格则是因为他已经有六年盗龄了。十二岁落草为寇，避开了共和国的无所不在的教育部门，最大的可能就是非法入境，事实也的确如此。
九年前，他随家人从国派最大的敌对国瓦伦纳共和国偷渡而来，瓦伦纳共和国作为第二次银河战争的战败国，虽然没有割让土地，也不得不付出诸如赔款等代价，但是造成战败的起因虽然是权贵们的错误决策，战败造成的损失却并非权贵们来承担。作为垄断国运的三个大家族，非但没有因为战败而走下神坛，反而巧妙利用了形势堵住了不同意见，进一步扩大了权威。一些瓦伦纳的国民则出于各种原因选择了逃亡。当然，这种流亡并不简单，正式的渠道并不容易离开瓦伦纳。技术人员走不出国门，普通人则缺少一个愿意接纳他们的幸福终点站。
让海鸥，本名让赛伊古，父母都是教师。知识分子的那份矜持，使得他们一家在战争失败后更难生存。因为总是宣扬一些不同的声音，海鸥的父母失去了工作，同时又没有接受社会救济的资格。曾向国派以及地龙的外交机构提出过避难的诉求，当然毫无疑问石沉大海，音信全无。妻子的去世，使得老赛伊古下定决心偷渡。因为战争刚刚结束不久，边境的管理松懈了很多，加之遣返战俘和撤军等工作的叠加，边境要塞苏帕基地的管制力一度非常低下，这也给了像赛伊古一家的瓦伦纳人一扇窗。
只是来到了国派并不意味着衣食无忧，恰恰相反，因为敌对关系的暂停，加之战后经济复苏的预期并不乐观，对于那些流亡者的优惠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则是驱逐与遣返。赛伊古一家只能在边境依靠一些国派普通百姓的掩护，通过打零工勉强度日。直到……
“让，那个战列舰小队又要出动了。”一个戴着眼罩的大胡子打断了海鸥的思绪。独眼是海盗的一个标志，只是这个大胡子其实并非独眼，眼罩下的眼睛也并没有任何特别功能，只能说是兴趣使然。
对于大胡子的这种爱好，让海鸥是很不以为然的。十八岁的他文质彬彬，棕黄色的头发搭配精致的脸庞，使他看上去非常有明星的气质。脸颊上的一道伤痕是让故意留着的，但却没有丝毫违和感。
“安娜去魅惑那些小孩子的确是大材小用了。她没有暴露吧？”安娜梭伦是让海鸥在流亡到国派后结识的伙伴，也是一个流亡者。而那个大胡子则可以算他们的领路人了，值得一提的是，大胡子却是个国派人。不过，让在集团的地位很快便超越了前辈，躲过那次突袭，让已经成为了这个小集团的党首。
“放心吧，那些中学生不用安娜开口便很主动地将自己的行程都说清楚了。估计是忙着讨好安娜呢”
“那就好……”让海鸥说完这句话便沉默了很久，不知这句“那就好”，是指安娜没有暴露，还是指安娜没有随船队同行。一月份的基地遇袭，是非常偶然的事件，海盗们遭到了很大损失，老头领也被打死了。让海鸥能够躲过一劫，则是因为几小时前老头领最后下达的出击任务。他们的团伙现在只剩下七条船，其中三艘是战斗艇母船，具备战斗能力，另外四艘则只是运输船罢了。随着他们实力的急速下落，其他地区的海盗也开始对这一地区蠢蠢欲动。
之所以过几个月了都没有被吞并，除了让海鸥的苦苦支撑外，这一地区太过靠近首都，又接近军事重地，使得其他海盗们也不敢大张旗鼓。毕竟所谓的宇宙海盗与想象中的有巨大区别。更多的时候，他们仅仅属于治安问题，而一百年前成立的海盗工会，也使得海盗在各国，尤其是三大国内的活动受到了一定的制约。
“好吧，让我们完成复仇，然后继续生活在这个地区吧！”让海鸥的团伙之所以要报仇，其实更大的原因还是在于不得不通过复仇来证明实力，否则恐怕迟早被赶出生存的空间。已经品尝一次流离失所的人往往不会愿意再回味一番的。
“海盗公约？”在餐厅喝着果汁的苏珊娜听到身边两位军官的谈话感到了一丝好奇。
“是的。”一名少尉放下手里的食物娓娓道来，“为什么拥有足以摧毁一个国家实力的共和国星际舰队却没肃清海盗呢？因为舰队并没有去做！”
“哎？为什么？”
“养寇……”
“不不不，小伙子，你错了。”那名军官接着说，“军队并没有被赋予打击海盗的长期使命。他们其实是归治安部门管理。海盗集团曾经在共和国建立时作出过很多贡献，因此建国后对于海盗一直奉行招安的政策。但是，总会有人迫于生计而从事这一行当，政府也不愿意总是采用救济的方式，于是便达成了默契。只要海盗们遵守海盗公约，那么就不会对他们赶尽杀绝。事实上，遵守游戏规则的海盗罪连无期徒刑都不会判哦。”
“那到底什么是海盗公约啦？”
“其实所谓的海盗公约就是规定海盗在打劫时不能对放弃抵抗的人采取进一步暴力行为，也不能以一船人为绑架的目标，总之很多很复杂。假如违反了公约，海盗集团内部往往会在政府干涉前清理门户，否则那就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了。”那名少尉说到这里，故作神秘道，“这次少校先生绕开治安部门突袭海盗基地，其实也是违规了。估计海盗们会发起一场报复呢！”
“那……不是很可怕吗？我们会不会……”
“放心吧小美女，海盗的火炮是不可能击穿阿普顿型战列舰的防御哒！”
“假如他们强袭登陆呢？”
“法兰格尔！你可别吓唬我！”
“这个……”那名军官吞下了后面的话，匆匆告别后离开了众人，留下一脸茫然的苏珊娜和皱着眉头的法兰格尔。
“少校，超空间扰动，现在脱离超空间跳跃航行。”航行指令长向艾齐那哈报告。
“海盗们终于行动了吗？好吧，命令全舰一级战备！”艾齐那哈的表情显得有些兴奋，似乎终于要与多年不见的老友会面一般，“对了，让福卡到舰桥来。”
五分钟后，福卡与法兰格尔一起出现在了舰桥，但是艾齐那哈只是看了一眼便马上将目光转回到大屏幕。法兰格尔顺着艾齐那哈的视线望去，也不由得心头一紧。在距离小舰队大约一百三十万公里的位置，飞马座正在全速前进，而它的周围则是一些标记为海盗飞船的目标，正在迅速逼近。
“少校！驱逐舰来电表示愿意全速前进掩护民船。希望本舰做远距离迟滞射击。”
“福卡，你怎么看？”父亲并没有马上下令，而是转过头盯着自己的儿子。
“额……敌方现在总兵力不明，攻击目标也可能不是飞马座，或许是想诱使驱逐舰远离旗舰，各个击破，也可能是想偷袭本舰……”福卡的脑子飞快转动起来，很快便产生了多种可能，“全舰前进可能太慢了，派一艘驱逐舰前进也不好……”
“应该是调虎离山，对方的真实目的只能是突袭本舰。”法兰格尔言之凿凿，看到艾齐那哈许可的眼神后，继续补充，“对方的想法其实并不复杂，简单却有效。为了防止民船被劫持，加之战列舰的航速，我方就只能派遣驱逐舰前进。假如只派一艘，那么他们就会转而强袭驱逐舰，获得战果，相信您也不会下达这种命令。那么只能是派两艘驱逐舰交替掩护前进，也就给了他们突袭本舰的机会了。”
“他们布置好了战场，并且给我们安排好了任务，看来是一个聪明的对手啊。只是海盗靠什么击破战列舰呢？”
“他们肯定会登陆作战。”法兰格尔幽幽道，“我方应该没有后援兵力吧？”
“父亲，这次行动难道……？”福卡一脸错愕。
艾齐那哈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二人不要说了，随即下令做好陆战准备，并安排好学生们避难。
“父亲，我要回到居住区去。”福卡一边说一边走向舱门，“我要回到我同学们那边去，那里才是我应该在的地方。”
“法兰格尔！”艾齐那哈喊住了也一同走向舱门的法兰格尔，“麻烦你照顾他。”
法兰格尔点了点头，紧走了几步跟上了已经跨出舱门的福卡。舰桥则传来了艾齐那哈向舰队司令部求援的报告声。
回到居住区，学生们已经被统一安置在了餐厅，随舰护卫的陆战队也穿上了装甲战斗服分成三组，分别保卫餐厅、动力舱以及通向舰桥的唯一通道。
“法兰格尔、福卡，我们会死吗？”苏珊娜在两个人没有回来之前帮着老师和士兵一起转移学生，又拉又扯地将好几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女生送进餐厅，但当他们二人走到她身边时，眼泪却再也控制不住大滴大滴掉落下来，很快便哭成了个泪人。
“不会的，苏珊娜，海盗的攻击目标是战舰，我们只是他们的道具。不过，不知道福卡会不会成为报复对象，毕竟我没有学习过海盗公约。”法兰格尔此时非常冷静，以至于一旁的福卡听完也出了一身冷汗。
“对啊对啊，海盗打进来后就把福卡献祭给他们好了。”德里克幸灾乐祸地插嘴。
福卡刚想反击，就感觉到地板一阵颤抖，咆哮了很久的近防火炮声则随之稀疏了许多，餐厅的灯光也切换成了暗红色。不用问，海盗成功靠帮了。
“额，少尉先生。”法兰格尔慢慢摸到一名陆战队员身边，敲了敲他的头盔，“少尉先生，我觉得您应该带着部下们去支援其他两个小组。”
“小伙子别怕，我们会保证你们安全的……你怎么知道还有两个小组？”少尉明显没有马上听明白法兰格尔的话。
“少尉先生，海盗是要报仇，占领舰桥和占领动力机关部都是有意义的，但占领餐厅则毫无价值。他们不会分兵来这里，其实，他们是故意让你们分散了兵力。所以……”
“万一海盗袭击这里怎么办？”
“从最终结果来说，这里失守与否其实都没有价值……”
“……”正在犹豫时，头盔对讲机里传来了求援声似乎坚定了少尉的决心，“好吧，把步枪留下，陆战队随我去动力舱！”
看到士兵们离开，女生们一片哀鸣，男生们则抱着步枪兴奋不已。留在餐厅的医官和厨师则开始教男孩子使用步枪。福卡带着几个学生将可以移动的物品堆积在餐厅门口作为掩体，法兰格尔坐在一边被几个女生围着数落……
让海鸥此刻的心情无疑是复杂的。六小时前，他下达了行动的命令，一切都按照他的预想发展。飞马座飞船一个劲向前逃跑，距离越拉越开，驱逐舰则奋力追赶，战列舰一边前进一边开火压制，对方的队形被扯得支离破碎。当他的登陆艇冲向战舰时，似乎都没有遭遇到近防炮足够顽强的阻击，四艘花了几乎全部积蓄改装的登陆艇有三艘成功靠帮……
但登上战舰后却发现对方似乎早有准备，只是准备并不周全。让海鸥预料到了训练有素的军队士兵能够在他登上船时武装起来，但计划中应该发生的小骚乱没有一点迹象，三十个学生也没有看到一个。不过即便如此，海盗们还是压制住了守卫动力舱的警卫。
“让！又来了一队装甲步兵！”大胡子的声音也有点发颤了。装甲步兵的装备价值可以与一辆坦克相当，可想而知能够带来多大的战斗力。海盗们在付出几倍人死伤的代价才将守卫动力舱的十个装甲步兵中的八个放倒，现在背后又来了一队，无疑是无力再战了。
“可恶……就差一点点……”让虽然说着这个，却已经在思考如何带领活着的部下脱离了。
“让！你先走！我们顶着！”大胡子虽然也流露出了明显的恐惧，但却依然不愿当一个懦夫。说话间，陆战队的战斧向他的脖子挥去。大胡子将步枪竖起，正好格挡住了杀招。
看到僵持的局面，让明白现在的谦让是没有任何价值的，他不转身离开，就没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去了。
学生们在餐厅布置好了防线，静静地等了将近一小时，却不见什么动静，随后照明系统又恢复了，便按耐不住好奇心，开始探头探脑了。德里克慢慢将身子挪出防线，靠在门边，探头张望，在第二次探出身形时看到走道尽头出现了几个人影。在条件反射的作用下，一直放在扳机上的手指紧紧一扣，一道光束冲对方射了过去，随后便是一阵骚动。餐厅里的人们都涌向门口，走道里的人则一边咒骂一边停止了前进。这胡乱射出的一枪似乎打中了什么。
“是海盗！是海盗！”先凑到门口的学生惊呼后退，没凑到的有想向前看看的，也有想后退的，乱作一团。福卡则抱着枪被挤到了门边，他顺势将半个身子探出餐厅的大门，趴在地上又开了两枪，枪声让双方都安静了下来。餐厅里留守的军人跨过人群开始射击，对方于是也开枪还击。趴在地上的福卡于是成了最尴尬的角色。
法兰格尔很快便明白发生了什么，看着福卡身处火线交错的位置，他很快停止了慌乱，随即扯了一块餐巾，拨开人群走到门边：“别打了！快停火！”法兰格尔一边说一边朝对方挥舞白色的餐巾，同时示意身旁的人停止射击，看到德里克还在扣动扳机，法兰格尔重重地踹了他一脚。德里克猛抬头两人视线交错，却略带恐惧地低下头。
“继续打下去，福卡肯定第一个被打死，海盗已经输了，我们守住大门，让他们过去。”法兰格尔对着女医官一边比划一边说着。
女医官看了看一动也不能动的福卡，又看到对方也停止了射击，便冲法兰格尔点了点头。
“你们过去吧，我们不开枪！但你们也不许靠近餐厅！贴着另一侧墙走！”法兰格尔朝着海盗们喊。
“让，怎么办？”
“没别的办法，只能相信那小子。”手臂上中了一枪的让海鸥脸色很差，但思维却并不混乱。于是海盗们高举着枪快速地向前跑去，让在通过餐厅大门时转头望了一眼里面，恰巧与视着门口的法兰格尔视线交错。法兰格尔不知是错觉还是的确看到一个年轻的海盗朝他微笑并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