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抬手就要掀桌。
孟璃早有防备,她一把按住桌子,灵力集中在脚尖,朝伙计膝弯一踹,本想踹到伙计,却踹了个空。
一只手在孟璃之前抓住伙计的后领,将他扔到角落。
孟璃抬起头,是一个全身黑衣的魁梧大汉,冷着脸,像座山一般地站在桌旁。而稳坐在桌边的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年,看起来像黑衣大汉的主子。
这个人,孟璃一进门就注意到了。
实在是他身上金光闪闪,一副暴发户的样子让人想忽略都难。
排除他这闪闪发光的打扮,那张脸其实长得很好看。
唇红齿白,五官精致,尤其是一双桃花眼,不说话时也带着三分笑意。
此时,他正一脸瞧好戏地看着孟璃。
孟璃在心中询问,“前辈,这家伙什么底细。”
“这个少年……似乎是没有修为的土木双灵根,倒是他身边这两个,一个筑基初期,一个筑基中期。”
“似乎?”孟璃没有忽略朱雀声音里那一丝迟疑。
一个没有修为的年轻人,雇了两个筑基修士做保镖,半路上还没被这两个筑基修士打劫干净?看来很不简单。
少年走过来,对着孟璃笑得一脸温和,“婆婆,您没事吧?”
这人,对她这老人家送秋波?
“没事。”孟璃哑着嗓子,“多谢少侠相救。”
年轻男人将三块灵石放在桌上,“能帮我测一测灵根吗?”
“自然。”孟璃又拿出了水晶球。
年轻男人将手放了上去。
“你想办法接触他的身体。”朱雀吩咐道。
孟璃没动,神色如常地笑了笑,“土木双灵根,恭喜少侠,此等资质进万灵宗门内应该没有问题。”
年轻男人一脸惊喜,“果真如此?”
“绝无差错。”孟璃胸有成竹地打着包票。
“恭喜少侠!”周围人听到这声音,也纷纷道恭喜,上前结交。
年轻男人谦虚应对,攀谈间透露了自己的身份。竟是凡间一小国的皇子,名叫墨无涯,因为从小向往修仙,特意赶来寻求机缘的。
朱雀不满地嚷嚷,“这人有问题,土木双灵根是伪装出来的,只要你碰到他我就能确认他的底细。”
“稍安勿躁。”
孟璃安抚一句。
陆续有人来找她测灵根,她当场摆起摊来。
墨无涯则兴致勃勃地跟旁人聊天,三两句话就弄到他想要的消息。
“当今修仙正道无非万灵宗、红尘谷、天道宫、星云阁、无相城、雾隐山、归墟海七大宗门。万灵宗弟子最多灵脉最为丰富,却算不上第一宗门。”一个外门弟子受了几句吹捧,说得十分兴奋,“一直到三年前,拂弦仙君成功化神,万灵宗有了两位化神仙尊,这才与天道宫、星云阁并驾齐驱。”
“还不止。”有知道内情的接话,“江家年轻一辈也是人才辈出。如今主峰正阳峰大弟子江曦,年仅二十五岁就已结成金丹。你们猜猜他是谁?”
墨无涯一脸好奇,“是谁?”
“拂弦仙尊的长子!”
人群中一片惊呼。
“这才哪到哪?”外门弟子不甘示弱,“拂弦仙尊的长女,才20岁,也是筑基后期随时可能结丹,天赋还在江曦之上。”
“还有六公子江昀,木系天灵根,七小姐,土系单灵根,八小姐,水系天灵根!”
“这么多惊才绝艳的后生,下一个飞升大乘的说不定要出在万灵宗了。”
“拂弦仙尊可真会生。”墨无涯惊讶得桃花眼都瞪圆了,“他就没有一个不成器的子孙吗?”
“也有。”那外门弟子迟疑了一下,“听说,那位变异雷灵根的九公子顶撞尊长,被罚到思过崖思过,本身也是惊才绝艳的少年。”
小九被罚到思过崖了?
旁听的孟璃顿了顿。
外门弟子点头,“外面都在传,是江家哪位飞升了的先祖暗中出手,改变了江家的颓势,现在陈、魏、徐、姚四家都得靠后。”
朱雀笑得很不客气,“哈哈,江家知道你成了他们家先祖了吗?”
孟璃唇角微勾,按捺下因为江家而波动的情绪。
“谁想当他家先祖!”
墨无涯一脸担忧,“江家势力这么大,人这么多,我们这些没有背景的进去,还有立足之地吗?”
“谁让咱们没出身在大家族呢?”同样想去万灵宗寻机缘的散修叹了一口气,“万灵宗已经算好的了。世家子弟一样要经过考验才能拜入宗门,按资质、能力选为外门、内门、亲传弟子,同等级的弟子待遇都一样。世家子弟的家中补给,咱也羡慕不着。”
众人感慨着出身的重要性。
两盏茶功夫,孟璃已经帮十来个人测了灵根,赚了三十个灵石。
她见好就收,声称灵力耗尽,要回客房休息。
经过墨无涯身边时,孟璃身子忽然一歪。
墨无涯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小心!”
“多谢!”孟璃抚着他的手站直了,“人老了,稍稍用点灵力就撑不住了。”
孟璃摇摇头,慢慢地往客栈后院走。
“这是魔修!”朱雀的声音带着几分惊讶,“而且修为不浅,差点连我也瞒了过去!”
连朱雀也说修为不浅,那就是跟江拂弦不相上下。
他潜入万灵宗,到底想干什么?
土木双灵根。
这个资质足以进内门,但又没有优秀到会被元婴、化神的长老看上,也就是说,他打算长期潜伏。
不管他图什么,肯定会引起万灵宗大乱。
她是不是也能浑水摸鱼,找到业火焚心决?还有,搅乱万灵宗无所谓,可不能什么人都卷进去。
她得得前做些准备才行。
孟璃思忖着走进自己的客房。
灵识在房间内闪过,很快就发现被翻动过的痕迹。
孟璃装作毫无所觉的样子,在蒲团上打坐调息。
深夜,窗户传来一声轻巧地咔嗒声。
两个穿着夜行衣的人摸了进来。
一个人小心地关好窗户,另外一人掏出一把匕首,悄无声息地走到蒲团前。一手抓住孟璃脑袋,一手快准狠地往她脖子上一抹。
鲜血喷出,溅到黑衣人手上。
黑衣人忽然抱住自己的右手,痛呼出声。
“怎么了?”
另外一人走过来,察看情况。
被割喉的“孟璃”倒在地上,迅速瘫软成一层薄薄的膜。
只有那身破旧的衣服是真的。
屋里的蜡烛凭空亮了起来,照亮了那两人。
正是白天那对筑基道侣。
负责割喉的女修手上已经冒出阵阵青烟,空气中飘出一股肉被烤焦的臭味。
溅到她手上的并不是血,而是炙热的岩浆。
孟璃轻咳了几声,从角落里走出来。
“还真是,连我这老太婆也不放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