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后,沈长菱回到房间,揉了揉太阳穴,额角隐隐作痛。
她闭上眼睛,任由脑海中凌乱的记忆慢慢沉淀,最终在形成清晰的画面。
芙蓉村的沈家,是方圆百里都颇有名望的大族。
而他们家,母亲和姐姐都有些痴傻,整日里呆呆傻傻的,有时连饭都忘记吃。父亲又是个不着调的性子。一家全靠弟弟沈长河操心,沈长河才十岁出头的年纪,却比大人还要稳重。
爷爷奶奶生前只有两个儿子,大伯沈丰德和父亲沈丰年。爷爷临终前拉着大伯的手,一遍遍叮嘱要照顾好弟弟一家。
大伯是个稳重的人,郑重地应下了这个承诺。所以两家分家时,只是在院子中间砌了堵墙,还特意开了扇门方便走动。
"姐,你醒了?"房门被轻轻推开,沈长河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了进来。
沈长菱刚要回答,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她走到窗边,看到村里的人匆匆往祠堂方向赶去。
夜色已深,祠堂却灯火通明。村里人三三两两地往那边走,脸上都带着疑惑和担忧。
"这么晚了,怎么突然召集族人?"
"听说是沈丰德大哥从县城带回来了什么重要消息。"
"莫非是家塾那边出了什么事?"
夜色渐深,芙蓉村的祠堂内灯火通明。村里姓沈的当家人都被召集到这里,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纷纷。有人不解地问:“这么晚了,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
“是啊,丰德兄弟,有什么要紧事?”
沈丰德作为村里少有的秀才,在家塾教书多年,颇有威望。此时他站在堂前,面色凝重。
他环视一圈,目光在自己的弟弟沈丰年身上停留片刻,随后转向族长:“族长,您最近身子可好?”
族长心里一紧,眉头紧蹙:“有什么事直说,我受得住!”
堂内的烛火摇曳,沈丰德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了过去。信封上的火漆印已经碎裂,显然是被拆开又重新封上的。
族长身边的几位族老探头去看,其中一位年过七旬的老者看清信中内容后,脸色骤变,当场晕厥。旁边的人手忙脚乱地扶住他,有人急忙端来热茶。
族长看完信后,手抖得几乎拿不住信纸:“这消息当真?”
“九成把握。”沈丰德沉声道,“帝都那边的消息一向准确。”
族长双腿一软,沈丰德连忙扶住:“族长且稳住,现在不是晕倒的时候。全族上下都等着您拿主意呢。”
“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众人焦急地追问,声音此起彼伏。
沈丰德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堂内众人:“帝都来信,沈伯光大人因死谏圣上退位,被判九族流放。”
此言一出,祠堂内瞬间鸦雀无声。
二十年前,沈伯光从这个小村走出,一路高中进士,如今已是从三品御史大夫。这些年来,他时常派人回乡,资助家塾,照拂乡亲。村里但凡有点出息的后生,都受过他的提携。
可如今,这位族中骄傲却因一场死谏,将整个家族拖入深渊。
“为什么要死谏?”
“糊涂啊!皇上的事,哪是我们能插手的!”一位族老叹息道。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另一个声音插进来,“要赶紧想办法啊!”
沈丰年拉着兄长的袖子,声音急促:“大哥,我们得赶紧回去准备。”
沈丰德点点头,向族长告辞。两兄弟匆匆离开祠堂。
回到家中,沈丰德立刻将信烧成灰烬,随后将消息告知家人,两个院子顿时忙碌起来。
大伯在指挥着人收拾细软,打包干粮。婶婶则带着表妹们收拾衣物。
沈长河拉着沈长菱的手,把她按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姐姐乖,咱们家要被流放了,现在得赶紧藏些东西,你就在这儿坐着,哪儿都别去。"
看着弟弟匆忙的背影,沈长菱心里一阵发紧。她太清楚流放意味着什么了。无数人死在路上,能活着到达流放地的,少之又少。
特别是像母亲这样的老弱妇孺的,恐怕连路都走不了多远。
沈长菱回到房间,她闭上双眼,集中意念。
还好,那股熟悉的力量依然存在,却比从前弱小了太多。
就像一棵参天大树被生生砍断,只剩下一株幼苗在风中摇曳。
灵识外放,以她为中心向四周蔓延。从前可以覆盖方圆三百里的范围,如今只能延伸十里之地。
倒也够用了。
默念一声,沈长菱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再次睁眼时,她已经置身于那片熟悉的空间中。四周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景象,各种植物生机勃勃地生长着。看着这一切完好无损,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这处空间是她意外得到的。那天她不小心划破了胎记,谁知竟打开了一扇神奇的大门。空间内部广阔,灵气充沛,植物生长速度是外界的数倍。那时还是末世前,一切都很平静。她兴冲冲地把这里当成自己的私密仓库,储存了不少物资,还种了许多植物。
空间里的温度始终保持在最适宜的状态,湿度也恰到好处。角落里的药圃郁郁葱葱,各色灵药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一排排整齐的架子上摆满了各种物资,有粮食、药材、武器装备等。
谁能想到,这个看似任性的决定,在末世来临后救了她一命。沈长菱收起回忆,催动灵力。她的身影开始慢慢模糊消散,完美地融入周围的环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