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摄政王府的书房内灯火通明。
萧寒瑾端坐在雕花檀木案前,他眉头微蹙,眸光冷冽如霜。
“皇兄这是坐不住了。”他轻笑一声,“整个青云国,除了那位多疑善妒的皇兄,还有谁敢与本王为敌?”
绿竹站在一旁,神色凝重。烛光映照下,他的面容显得格外严肃:“王爷,那些追杀的人...”
“全部杀了。”萧寒瑾语气淡漠,“把尸体送去明理阁,就说本王遭遇暗杀。明理阁卿不是皇兄的走狗吗?想必很快就会把消息传进宫里。”
“是。”绿竹领命,却没有立即退下。他的目光闪烁,欲言又止。
萧寒瑾察觉到他的犹豫,修长的手指停下敲击的动作,挑了挑眉:“还有事?”
“王爷问的那位姑娘...”绿竹小心翼翼地开口,观察着主子的神色变化。
萧寒瑾眸光一凝,周身气息骤然一变:“查到了?”
绿竹心中暗暗吃惊。以往那些想攀附王爷的闺秀们,王爷连看都不看一眼,今日居然主动过问一个姑娘的身份,着实罕见。
他不由得多打量了主子几眼,发现王爷神色如常,只是眼底似乎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是柳丞相的嫡长女。”绿竹道,“据说一直卧病在床,很少露面。她出身于江南赫赫有名的商贾家族,在京城颇有议论。”
“柳丞相的女儿?”萧寒瑾眸光微动。
“还有...”绿竹迟疑片刻,斟酌着用词,“柳家千金曾与三皇子有婚约。只是她突然病逝,宫里打算改由柳二小姐嫁给三皇子。”
话音刚落,绿竹打了个寒颤,不敢再多言。自从服用了那位柳大小姐的解毒丸,王爷的内力不但恢复,似乎还更胜从前。
“皇后已经下令让御笔亲拟诏书,婚约将在明日正式宣告作废,改由柳二小姐嫁给三皇子。”绿竹补充道,声音越来越低。
萧寒瑾冷笑,眼底寒意更甚:“皇后倒是打得好算盘,想借柳府的财力为三皇子铺路。”
他想起今日在墓地遇到的那个女子:“绿竹,你说人死了还能复生吗?”
“属下也觉得蹊跷。”绿竹道,“当日柳大小姐确实已经断气,柳府大夫人哭得几次昏厥。可谁知道她又活了过来...”
“有趣。”萧寒瑾若有所思,“明日,本王倒要看看柳府会如何收场。”
与此同时,柳府内。
“雪儿!我的雪儿!”凄厉的哭喊声惊起了院中栖息的夜鸟。
柳映雪猛地惊醒,映入眼帘的是母亲朱氏惨白的面容。
“娘亲,我在这里。”她连忙握住母亲的手,感受到掌心传来的颤抖。
朱氏这才回过神来,一下子紧紧抱住了女儿,泪水打湿了柳映雪的衣襟:“雪儿,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娘不是在做梦?”
“娘亲别哭了。”柳映雪轻声安慰,心中泛起阵阵酸楚。她轻轻拍着母亲的后背,就像小时候母亲安慰她那样。
待朱氏稍稍平静,她才红着眼圈问道:“雪儿,你居然能从九泉之下活过来?”
柳映雪暗自叹气。她看着母亲憔悴的面容,心中一阵绞痛。
总不能说自己是借尸还魂吧?那非得把娘亲吓坏不可。
她清了清嗓子,编起故事来:“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位白须老者带我游历仙境,还传授我医术。后来他说我命不该绝,就把我送回来了。我醒来时在棺材里,幸好遇到一位王爷救了我。”
朱氏越听越是欣喜,眼泪却流得更凶了:“这是佛祖显灵,把我的雪儿还给我了!”
说着就要去佛堂上香。她拉着柳映雪的手,脚步虚浮地往外走。
柳映雪无奈,只得跟着跪下磕头。
她在心里默默念叨:“佛祖啊佛祖,既然你把我送到这个世界,就帮我报仇雪恨。那个害死我的人,让她不得好死,让她家破人亡...”
佛像前的香烟似乎晃动了一下,柳映雪心头一颤。
“雪儿,你在说什么?”朱氏问道。
“没什么,”柳映雪挤出一抹笑容,“我在求佛祖保佑我们平安。”
夜色更深了,柳府的灯火渐次熄灭。
柳映雪躺在床上,望着帐顶发呆。
“也不知道他是哪位王爷...”柳映雪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窸窣声。柳映雪警觉地坐起身,借着月光,她看到一个黑影闪过。
“谁?”她轻声问道。
没有回答。只有夜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她正要关窗,忽然发现窗台上放着一个小小的香囊。香囊上绣着一朵墨色牡丹,针脚细密,显然出自名家之手。
柳映雪拿起香囊,一股淡淡的檀香飘来。她心中一动,想起今日在墓地时,那位王爷身上似乎就有这样的香气。
芳菲院的庭院里,一片寂静。
朱氏坐在软榻上,望着眼前这个活泼可爱的女儿,心中涌起一阵暖意。这样的雪儿,比从前更加鲜活灵动。
“娘亲,您该休息了。”柳映雪小心翼翼地扶着母亲躺下,替她掖好被角。
朱氏拉住女儿的手:“雪儿,究竟是哪位王爷救了你?我们得好好感谢才是。”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想要知道究竟是谁救了自己的女儿。
“是摄政王。”柳映雪轻声回答。
“摄政王?”朱氏惊讶地坐直了身子,眉头微皱,“传言他心狠手辣,怎会...”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女儿打断。
柳映雪轻笑着摇了摇头:“娘亲,那些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谁亲眼见过他杀人?再说,若真是心狠手辣之人,又怎会救我?”
朱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得对,日后若有机会,我们定要当面道谢。”
“一定会有机会的。”柳映雪顿了顿,试探着问道:“娘亲,您...还在意父亲吗?”
屋内的气氛瞬间凝固。朱氏的脸色阴沉下来:“在意?呵,年轻时或许吧。若不是我手中还有些家财可供他挥霍,只怕早就被休了。”她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讽刺,继续说道:“三年了,他连这院子的门都不曾踏进一步。他还说此生只对我一人好。如今呢?府中莺莺燕燕,连你下葬那日他都未曾露面。”
柳映雪看着母亲眼中的失望与心寒,心中了然。既然母亲已对那人死心,她便可以放手去做了。
她轻轻握住母亲的手:“娘亲,从今往后,您的银钱不要再贴补府中了。”
“放心,我早就看透了。”朱氏叹了口气,“管家权不在我手,每月二夫人都要十几万两贴补。这些钱,我要留着给你做嫁妆。”
“十几万两?”柳映雪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多?府中究竟是怎么花的?”
朱氏冷笑一声,起身走到窗边:“你父亲那点俸禄,哪够养活这一府上下?光是应酬就要花大笔银子。更别提那些姨娘小妾,还有二房的儿女。二夫人虽是官家女,却是庶出,若没有我的银子,我看她拿什么撑起这个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