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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笑吧,待会你就笑不出来了

于是他便听到一阵含笑的声音:“夫君,这花虽美,我却觉得还及不上你半分颜色呢。”

颜色?什么颜色?迟琰现在的脸确实是五颜六色。

什么脏东西……感觉油乎乎的。

他都不敢相信听到了什么,想躲闪却又不好失了礼数,只轻咳了一声,走得更快了些。

他宁愿去前头寻老丈人不尴不尬的说话,也好过在萧玉归的魔爪之下。

众人听不清说了什么,只见萧玉归在后面笑的花枝乱颤,迟琰红着脸疾步向前,仿佛有些怕她一般躲着她,皆叹玉归真是御夫有道啊。

萧玉归马上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迟琰和她爹并肩而行,原本在侧的宋高溪为了不打扰他们谈话自觉地后退了一些,和玉归走在了一处。

她朝宋高溪翻了个白眼,兀自向前。

入了席面,迟琰坐在了最上首,右手依次是萧玉归,其父萧自如,嫡母宋高溪,左手依次是萧玉归的姐夫庆安侯世子李醒,长姐萧玉玢,以及三叔父和三叔母,依着身份,坐了八个人,这一桌便满了。

萧玉归的二哥萧衍之,二嫂付清姒,再带着几个孩子和三叔父家的妹妹萧玉真另开了一席,人人手上都戴着萧玉归的大宝石戒指。

倒是再也没见方才门口的小傻子。

这一席的最上首留了两个空座,那是迟怀珉和萧玉台的位置。

因着迟怀珉辈分比迟琰低了整整一辈,连带着萧玉台都得矮了萧玉归一头,待到众人热热闹闹地寒暄半晌,她和迟怀珉才来,只因王府掐着时间,半刻也不肯让她们早走。

进了门瞧着那空位,她脸色简直难看至极。

要知道上一世,坐在高位众星捧月的可是她萧玉台。

再一瞧身边的迟怀珉,她脑子挥之不去的都是上一世他与她争夺解药的狠毒面容。这一世竟还要跟这种伪君子成婚,为了生活还不得不跟他虚与委蛇,营造出恩爱的表象,想想就令人作呕。

越过重重人头,她看到了萧玉归明媚的脸正在举杯热聊,她眼底满是不甘地落座。

见人已到齐,萧自如站起来说了几句团团圆圆的场面话,顺带恭维了一圈几位贵婿,便拍了拍手,传人上菜。

席间热络非常,尤其是三叔萧自亭。

迟琰险些招架不住,抽了个空,低语问玉归道:“你三叔是不是有事要求我?若有事直说便是,实在不必这般……”

“你瞧今日,他家几乎都来了,唯独少了他儿子萧斐之。”玉归不动声色地回道,“不用急,他一会儿自是会开口,以他的性子,也铺垫不了太久。”

“他儿子?何事?”

“进去了。”萧玉归掩唇附耳,借着说话的功夫趁机将手搭在他的腿上轻轻滑动,面色却如常,仿佛没有杂乱心思,只是在寻找一个更舒适的姿势而已。

迟琰无处可躲,僵直了身子,神色不自然道:“进哪儿?”

“太后私牢。”

“?”顾不上乱摸的手了,迟琰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询问般抬眉。

“嗯!”萧玉归肯定地点头。

“官儿做的不大,捅的篓子倒是不小。”

“没事,你不用管他,敷衍着就行了。”揩够了油,萧玉归笑眯眯地收手。

他虽不抵抗,玉归却懂得见好就收。

昨晚是她冒失了,对付迟琰这种老顽固,还是得循序渐进地试探边界,让他习惯习惯,不知不觉就能越探越深。

萧自亭家这事,犹记得上一世的今天也提起过,萧玉台好面子,又被萧自亭吹捧的忘了名姓,竟连什么事也没问,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谁知萧斐之竟是开罪了太后,准确来说,是开罪了太后一党所支持的三皇子叶悬西。要知道皇帝病重多年,朝政一直都是由何太后把持,太子一党日渐式微,垮台是目所能及之事。

偏偏萧斐之看不清局势,一门心思认死理,整日高喊宗法古制不可废,支持太子便罢了,公开到各个朝臣家里游说结党,简直是把太子架在火上烤。

公开违抗,惹得太后大怒,将其擒了去,要以儆效尤。

若非敬着萧家有多方势力盘错,只怕萧家满门都得跟着吃瓜落。

而上一世迟琰将萧斐之捞出来没多久之后,太子党便真正垮了台,而迟琰也因此开罪了三皇子,也就是下一任皇帝。

萧玉归有时觉得,一年之后迟琰下狱而死,没准祸根就埋在萧斐之这事上。

所以假如迟琰这一次没有救萧斐之,那他便不会开罪太后和三皇子,那会不会,一年之后,他也不必死了?

况且还有玉真妹妹也……

这些思绪不过是弹指一瞬之间,她暗自打定了要试试改写迟琰命运的主意,便听迟琰同她道:“都是自家亲戚,你若是想帮一把也无妨,不是什么难事。”

从铁腕昭著的何太后手底下捞人,不是什么难事?

她看着他淡然的脸,隐约有种错觉。

迟琰这人,对人对事总是太过于认真负责,叫人有时难免生出被偏爱的恍惚感。

但她知道这只是错觉,就像奉茶那日他回护她一般,他只是在尽他心中为人夫的职责。

“不必了,还是少沾惹他人因果。”萧玉归垂眸。

他觉得她话里有话,却也没再说什么,下一秒便见萧自亭又端着杯盏满脸堆笑过来,甚至为了方便说话,同李醒换了个座位,一屁股坐在了迟琰身边。

迟琰滴水不漏地应付着。

而隔壁桌上瞧着迟琰和萧玉归低头私语半晌的萧玉台,此刻心底窝了好大一团火。

她想不通,萧玉归到底给迟琰吃了什么迷魂药?上一世迟琰同她成婚的时候明明始终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尤其是她每每夜里向他献殷勤,更是次次碰钉子,甚至新婚夜还罚她在院子里跪了一夜。

新婚夜,新娘想洞房,被新郎罚跪了一夜,真是闻所未闻的稀罕事!也是丢人事,她只能强撑着不叫外人知道。

她还以为他本来就是一块冰,化不了。

可为何他和萧玉归在一起时,便不似先前那般?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凭什么她想拥有的,萧玉归都轻而易举便能获得?

一扭头,看见鱼贯而入往主桌上菜上酒的丫鬟,萧玉台突然计上心来。

任她多么千娇百媚冰肌玉骨,迟琰上一世直到死都没有和她同房,并且极为厌恶她主动。

她起初以为是方法不对他口味,便换着法儿的想招数,结果次数多了之后,迟琰已经厌烦到甚至日常都不怎么同她说话了。

若是能让萧玉归主动……这里人还这么多,到时候她丢人可要丢大发了。

萧玉台紧盯着萧玉归那张满脸笑意的脸,勾起半边唇角。

笑吧,待会你就笑不出来了。

她对着贴身女使招了招手,耳语几句,便见女使四下探望一番之后,匆匆离开了。

不多时,那女使回来站在萧玉台身边,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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