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二小姐,侯爷吩咐过,他要娶的人不是你,不许你再踏进侯府半步,还请不要为难小人。”
曲朝瑶刚走近,下人就过来将她拦住。
曲朝瑶道:“我不为难你, 劳烦你去通知你家侯爷一声,说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当面告诉他,若他听了依然坚持赶我走,我绝不留下。”
下人打量着曲朝瑶,见她神态自若胸有成竹,不像在说谎,迟疑片刻后答应。
临走还交代留下的同伴好好盯着,深怕他离开了,曲朝瑶趁机进去似的。
曲朝瑶望着紧闭的大门,耐心等候萧策的召见。
多年前,曲朝瑶前世的父亲,也就是景燕的父亲忠义将军,与萧策的父亲是战场上生死之交的兄弟,两人家关系很好。
小时候,萧策很喜欢缠着比他大一岁的景燕。
景燕武功卓绝,性格温良,像姐姐一样处处照顾他,保护他。
后来因为皇上不喜两大武将来往密切,景家和萧家不得已断了联系。
但景燕和萧策的未婚妻曲诗萱是好友,每次两人在一起,萧策都会不知道从那个地方冒出来。
她们明面上保持距离,但私底下还是和从前无异。
直到三年前……
如果萧策知道,曲朝瑶的身体里是他燕儿姐姐的灵魂,肯定会让她留下来的!
所以,曲朝瑶一点也不担心。
很快,大门再次打开,萧策的贴身侍卫望舒从里面出来。
不过他不是来带曲朝瑶去见萧策的,而是代萧策来驱赶曲朝瑶:“曲二小姐,侯爷不想见你,你还是快些回家吧,别白费力气了。”
望舒的语气十分冷漠,甚至带着鄙夷,显然认为曲朝瑶是为了留下故意找借口。
曲朝瑶急切的解释道:“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告诉侯爷……”
“侯爷对你的事不感兴趣,若你执意要说,可以告诉在下,在下转告侯爷也是一样的。”
望舒从小就跟在萧策身边了,对萧策忠心耿耿,萧策的命令,他是一定遵守的。
所以不管曲朝瑶说什么,望舒都坚持不让她踏进侯府大门。
曲朝瑶有些无奈,景家背负着通敌叛国的罪名,让外人知道她与景家有关,必定引火烧身。
不过为了留下,曲朝瑶还是准备告诉告诉望舒,让望舒转告萧策。
但是刚迈出脚步,望舒拿剑的手抬起来横在她面前,厉声威胁道:“曲二小姐,侯爷下了命令的,你若再往前,就别怪在下不客气了。”
曲朝瑶的目光触及剑的瞬间,一股强烈的寒意转入眉心,在脑海里注入一段模糊又清晰的画面:她把魂穿的事告诉萧策,萧策十分欣喜,随手拔出望舒的剑架在她脖子上,要将她送去给百里盛琰……
曲朝瑶吓得往后退了两步,顿时感觉浑身的力都被抽走了似的,险些没有站稳。
这是什么?
是老天给她的提示么?若她将魂穿的事告诉萧策,就是这样的结果?
不管是不是,眼下身处逆境,必须事事小心谨慎,魂穿的事还是先保密。
曲朝瑶按住胸口努力调整慌乱的心跳。
以为曲朝瑶是被剑吓着了,望舒将剑放下。
“曲二小姐,侯爷是不可能让你留下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浑身湿透,还是早些回家,以免着凉。今晚雨太大了,你的那些嫁妆,侯爷已经吩咐下人明日送去曲家。”望舒冷冷的说完,转身就要进去。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吧。
曲朝瑶突然心生一计,迅速冲到望舒面前,二话不说,直接扬起手里的铁圈用力砸在他头上。
“唔……”
望舒毫无防备,疼得闷哼一声,鲜血从头发里流出来,眨眼间染红半张脸。
他惊讶又疑惑的看了曲朝瑶一眼,什么都没来得及做便软软的倒在地上,没了意识。
在场的下人吓得目瞪口呆,震惊的看着曲朝瑶。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曲朝瑶已经提着裙摆冲进大门。
她飞快的跑回房间,关上门就开始宽衣解带。
嘭——
房门突然被粗暴的踹开,一道清冽阳刚的声音传来:“曲朝瑶,你给我滚出来!”
是萧策。
三年过去,萧策的声音已经不似从前那般细腻稚嫩,不过曲朝瑶依然能听出来。
望舒从小跟在萧策身边,地位不比一般下人,虽然曲朝瑶故意将望舒打伤,就是为了引萧策来找她,但听到萧策暴戾的语气,还是不由得拽紧亵衣湿透的衣角,站着一动不动。
前面遮挡的帘子被一只大手掀开。
那高大的身影闯入曲朝瑶视线的刹那,竟自动与忠义将军府里的黑衣人重合!
曲朝瑶有些惊讶。
刚才大脑里注入的那段画面十分模糊,现在才看清萧策的样子。
她被百里盛琰囚禁三年,受尽折磨早已忘了尘世,如今借尸还魂,再见萧策,萧策已经不是她记忆中那个阳光稚嫩的小弟弟了。
眼前的少年浓眉似墨,眼如星辰,俊美无俦的脸上写满暴怒,成熟老练的玄青色长袍,将高大健硕的身躯衬得更加威武霸气。
他长发用一支墨玉簪子束一半在头顶,额前随意洒下几缕,恣意不羁,仿佛将生死置之度外的阴鸷邪仙,浑身透着一股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狠劲。
这样的萧策,让曲朝瑶觉得陌生。
忠义将军府里那个黑衣人会是他么?
如果是,他冒着与景家同罪的风险,深夜半夜去哪里做什么?
曲朝瑶疑惑的看着萧策。
萧策也看着她。
少女身上只穿着白色亵衣亵裤,单薄的丝绸湿透后紧贴皮肤,凹凸有致的身体若隐若现。
猝不及防看到这一幕,萧策愣了一下。
就在他走神之际,曲朝瑶果断脱掉亵衣,整个上半身只剩下一截短短的裹胸,就这样展现在他面前。
萧策眸光一惊,急忙扭头将视线从曲朝瑶身上移开,不悦的呵斥道:“你做什么?”
“看不出来么?朝瑶浑身湿透,在换衣裳啊侯爷。”曲朝瑶认真解释,又略带埋怨道:“虽然你我已经拜过天地结为夫妻,但该有的礼仪还是要的,侯爷这样直接冲进来,是不是有些不妥?”
“哼,谁和你结为夫妻?与我定亲的是曲诗萱,我要娶的人也是她,你算什么东西?”
“侯爷此言差矣,姐姐是与侯爷定过亲,但这门亲事,曲家早就和侯爷的母亲商议过了,因姐姐八字和侯爷不合,所以,让朝瑶代替姐姐嫁给侯爷……”
“胡说。”
萧策厉声反驳,不自觉看了曲朝瑶一眼,又立即将视线移开。
曲朝瑶的确在胡说。
不过萧策的母亲三年前就去世了,只要曲家一口咬定,谁也没办法证明这是假的。
同样,萧策不承认,曲家也没办法证明这是真的。
所以曲朝瑶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和萧策掰扯:“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侯爷将朝瑶娶进门,拜过天地,又看了朝瑶的身子,难道还能将朝瑶送回曲家不成?”
曲家私自偷换新娘,萧策强行将曲朝瑶送回去,曲家颜面尽失沦为笑柄,也没理由找萧策的麻烦。
可他看过曲朝瑶的身子,再想不认这门亲事,曲家岂会善罢甘休?
萧策突然反应过:“曲朝瑶,你是故意的。故意打伤望舒将我引来,又故意脱掉亵衣让我看到你的身子。敢算计我,找死!”
萧策眼里闪过杀意,冲过来掐着曲朝瑶的脖子,将她抵在柱子上。
曲朝瑶被掐得脚跟离地,病态苍白的脸因窒息而涨红,顾不得手腕有伤,双手徒劳的抓住萧策的手,勉强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呜’声,根本无法言语。
感觉快不行了,萧策又忽然松手。
不过他并没有放过曲朝瑶,随即又捏住她左手手腕处的伤口。
“啊——”
曲朝瑶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剧烈的疼痛就从手腕传来,顿时疼出一身虚汗。
这才意识到,萧策是真的要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