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廷意看着眼前娇美的女子,目露怜惜:我还记得,从前你和你娘开的胭脂铺冠绝汴京,若非黎若棠从中破坏,你娘不会死,你也不会被逼远嫁——
朱清歌飞快掉了两滴泪,拿手帕擦干笑笑:我和娘本分做生意,黎若棠为了不让你娶我,竟然在我们胭脂膏子中下毒,若不是她,娘如何会上吊,我和妹妹也不至于蹉跎一生。
黎廷意心疼无比,伸手握住她:恶人自有恶报,黎若棠年纪轻轻便死了,也是老天给她的报应。
天空陡然一道雷声,将屋中二人吓了一跳。
黎廷意回神:将布庄改成黎家胭脂铺,我没意见,就怕你和你妹妹,都有阴影。
朱清歌笑着摇头:我的心里,只想意哥能如当年般意气风发,只是这女儿家的生意,意哥是不方便插手的。
黎廷意立马拿出了一万两银票:让清然放手去做吧,从前肯定是黎若棠的旧生意让我运势不好,如今改头换面,相信我们很快就能挣钱的。
黎明霜和朱清然回来,二人的手一下就分开。
这朱清然是朱清歌妹妹,听了姐姐的话以后,很是欢喜,表示自己一定能把胭脂铺开好。
而黎明霜看着一万两没了,有些心疼,兀自惆怅。
朱清然看她这模样,便拉着她说:我前些日子不是去普陀寺陪周家娘子礼佛吗,听说了昭明世子要选亲办宴,我给霜儿弄到了请柬。
听到昭明世子时,黎明霜脸颊泛红:爹爹,我想置办一身新的行头。
一听要花钱,黎廷意便说:什么世子,那公爵之家一向看不起商户。
黎明霜听了不满道:女儿从小学琴棋书画,多次在上元节会以诗词拔得头筹,我如何就配不上世子了,而且大伯父不都是四品大官了嘛,虽然分家了但也是姓黎,所以我嫁给世子也不是空想吧。
朱清然也说:意哥,你待我和姐姐如亲妹妹,霜儿我一直当亲侄女待的,我把她培养的才情不比贵女们差,公爵侯府是可以搏一搏的。
朱清歌也劝说一通,拿汴京商户女嫁公爵的例子出来压住了黎廷意,又说:以往霜儿的行头,都是姐姐出钱的,如今虽然分家,到底还是霜儿的娘,女儿去博一个好前程,姐姐不会不管的。
朱清然点头:“是啊霜儿,你娘终归是你娘,你去跟她好好说。”
黎明霜一听觉得有理,出门去找庄丽娘了。
正学着看账的庄丽娘听完黎明霜一开口就是三百两,直接气笑:怕是郡主娘娘一身行头也要不了三百两。
黎明霜委屈的说:娘,我打听过了你买隔壁宅子花了七千两,你明明有钱,以前还悄悄瞒着我和弟弟,区区三百两你都不愿意给我,你之前都是很顺着我的。
庄丽娘抬头看她,前世黎明霜势要嫁昭明世子,每月花费数百两买衣服首饰,打点世子身边下人。
可是后来那世子娶了白家商户的女儿,黎明霜还觉得是自己钱不够没有打动公爵府,将婚事不顺全部怪罪庄丽娘。
庄丽娘搁下笔:回去吧,我早说了,和你没有母女情意,从今不会再给你一分钱。
黎明霜听到后就哭了,她娇滴滴的模样赶紧跪下:娘为何变得这般绝情,当真是为了钱财变得六亲不认?
庄丽娘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她面前:六亲不认?黎明霜我告诉你我为何变成这般的,从小到大我对你无微不至给你穿金戴银,可我生病时你在何处,两年前我大病一场想看看你,你却推说要和朱清然去游湖不得空,每一年的岁除我等你到半夜,你却只想和朱清然姐妹守岁,你有心吗?你对我这个母亲有情意吗?
黎若棠从屋中拿着账本走出来:她不是没心,她的心都用到那情妇身上去了。
黎明霜听的立马站起来指责黎若棠:清歌姑姑不是情妇,你不许侮辱她!
黎若棠冷笑:怎么,说到你痛楚了?你娘十月怀胎生你,这么多年受尽你父亲折辱怎么不见你维护一句,她生你那夜差点血崩而亡,你爹却为了丧夫的朱清歌连夜奔赴梭京将那两姐妹接回来,回来后看过你母亲一眼吗?
黎明霜要哭不哭的挺直了腰板:那是清歌姑姑命苦,爹念着年少情意不得不帮,后来将我给清然姑姑带,不也是因娘生产有疾不想她操心吗?
黎若棠一把扣住了黎明霜的下颚,恨不得捏碎她:放屁!把你给朱清然,不过是给了她们留在家里住下的理由,也为了今后好拿捏你娘,你这种蠢透了的脑袋,我干脆直接给你劈开看看里面是不是豆腐渣。
黎明霜痛的使劲挣扎,好容易等黎若棠放开,她下颚已经出现了青紫:我要告诉爹把你发卖出去,你个小贱人——
庄丽娘忍不了了直接上去一巴掌:给我滚出去,告诉门房,以后隔壁的人一个都不许放进来!
黎明霜捂着脸,气的脸色发白:娘,你赶我走?真好,今后我若是有了好前途,你会求着我回来的。
黎明霜转身离开,愤怒中看到了不远处的竹林边站了几人。
那为首的男子一身雪色束腰宽袍,折扇别在腰间,鼻梁高挺如孤峰,这般丰神俊朗的儒家打扮,皮囊下却藏着惊鸿剑意。
这男人好俊美,简直比昭明世子还好看。
不待黎明霜细看,男人眼神冰冷甩过来,她吓了一跳,红着脸赶紧溜了。
而此刻黎家的门房很是尴尬的去给庄丽娘行礼:当家的,不是我不出声,实在是这位杨郎君来的时候,您正在……
门房不便说主家吵架一事,而庄丽娘没见过杨澜,是黎若棠走过去的:想必杨郎君想好合作的事了把。
得知是贵客,府里赶紧待客行茶。
杨澜不动声色的坐着,他身后的随从也都冷着脸,一时间气氛古怪。
庄丽娘温婉笑着:郎君,生意之事,想的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