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后渣男他叔非我不娶
九米刺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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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初七年,腊月二十八。
大雪纷飞,萧瑟的北风带着哨子吹进四面漏风的柴房,大风将门吹开,“砰”的一声打在墙上又弹回来,发出吱扭吱扭的声音。
冷风灌入柴房,楚灵兮瑟缩在肮脏潮湿的棉被里,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她已经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深陷的眼窝,发青的面色预示着生命的结束。
睁开眼睛望了望窗外阴暗的天空,又下雪了,已经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了,楚灵兮只觉得视线里一片模糊,她知道自己要死了,这短暂的一生就要结束了,而她还不足二十岁。
本是如花的年纪,曾经誉满京城的“第一美人”如今即将香消玉殒,而她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因为,他们都死光了。
据说人在弥留之际能看到自己的一生,楚灵兮看到了,那曾经富贵已极千恩万宠的过去,那本该顺遂美满的人生,正如母亲为她起的闺名,莫莫,取茂盛之意。
楚灵兮出生在一个官宦之家,外祖父任正三品翰林侍读学士,外祖母是先帝亲封的诰命夫人,母亲是她们唯一的女儿,不仅容貌出众才华过人还十分懂得经营,是个不可多得的才女。
然而母亲不顾反对嫁给了父亲楚青山,在外祖父的帮衬下父亲做到了六品户部郎中的位置。很快便有了妾室宋氏和庶妹楚柔嘉。
再后来,外祖父和母亲就去世了。那是她美好的童年,彼时还不知人心险恶。
外祖母与当时京中最具显赫地位的江家的老太太是手帕交,曾经定下了婚约,楚灵兮从小就同江鹤扬一起长大,青梅竹马,芳心暗许。
外面冷风肆虐,烛火被吹得忽明忽暗,就像这人生一样,说灭就灭了。
她的思绪定在定亲宴的那一晚,当真是集万千宠爱,热闹鼎盛。那日江府的长辈来提亲,除了正在宫中忙碌的江家四老爷宰相大人无法到场外,其他人都来了,那是楚家最荣耀的一晚,却也是她的人生跌入谷底的开始。
荡妇,恶心,贱人……
从那日后这些词便成了楚灵兮的代名词。
那一晚,她喝了许多酒,迷迷糊糊的时候只觉得头晕眼花,然而再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她被人糟蹋了,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是她主动求欢……
那个男人,只是一个她根本不认识的莽夫,一身粗布衣衫,满脸横肉,脸上还有一个大痦子……
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想辩解,可是没人听她说话。
外祖母哭得晕了过去从此就病倒了,而父亲楚青山更是气得面色铁青拂袖而去。就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只有江鹤扬愿意娶她,他说,“灵兮,我们既然有婚约,我便会对你负责到底。”
但是楚灵兮仍旧能从他眼中看到失望和落寞。
她想一死了之,然而那一晚,是江鹤扬陪着她哭,听她说话,将她搂入怀中。
她成亲了,如愿以偿地嫁给了自己从小爱到大的男人。
本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可是她错了。
屋外传来被大雪压垮的树枝断裂的声音,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雪地里,仿佛她的命运一般,来的时候哭得惊天动地,走的时候却落寞寂寥。
成亲后不到半年,江鹤扬娶了平妻,正是她的庶妹楚柔嘉。她们把她安置在一个偏僻的房间,她的婢女和嬷嬷都不见了,从那以后她们再也没有理会过她。
后来她才知道,这一切都是骗局。定亲宴那日,是楚柔嘉给她灌下了迷情酒,那个莽汉也是她花钱买通的,而当她被人围观的时候,她们却正在假山里行苟且之事。
那日楚柔嘉告诉了她一切,她揪着她的头发将她拖出了屋子扔在院子里,那也是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她趴在雪地里瑟瑟发抖。
“楚灵兮,你不明白吗?”楚柔嘉的声音冷漠,一字一句如刀子一样剜进她的肉里,“我跟鹤扬早就好了,鹤扬根本不喜欢你,要不是看着你娘留给你的财产和嫁妆,谁会理你这个肮脏的东西。”
那一天也是这样,天地混沌一片,冰天雪地也不及她内心的绝望更加寒彻骨髓。
她的父亲宠妾灭妻,纵得宋氏侵吞了她母亲留下的所有财产和铺面,气死了外祖母连带着霸占了外祖母家的家产,她成了父亲的正妻,楚柔嘉也成了嫡女,而她呢?
在江家,楚柔嘉把江鹤扬拿捏的死死地,为了夺得江家继承权,不惜里通外合陷害自己的亲四叔,那是从龙有功的当朝宰相,也是江家全部的支撑和指望啊,他一生为少帝奔忙,却被奸人陷害灭门,狗男女断送了江家的百年基业。
然而,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出卖自己家人的人自然也不会有好下场。
但是,一切都结束了。短短三年的时间,少帝登基了,他们都成了过去。
冷风吹灭了烛火,然而楚灵兮却感觉不到冷了,相反,很温暖。如果有来生,楚灵兮,你一定要报仇,为了你自己,为了疼爱你的家人,你的外祖母,你的母亲,还有她们给你留下的一切,为了无辜受连累的江家的人……
楚灵兮感觉自己腾空而起,被人抱起来了。她在这世上的最后一眼看到一个人,那人周身散发着金色的光晕,看不见脸,却能感觉到他的温柔和他身上雨后苔藓的清冽气味。
“啊”她喊出了声,却也喊醒了自己。
猛然睁开眼睛,刺目的阳光投射下来,鸟语花香,满目雕梁画栋富丽堂皇。
“小娘子醒了?”是她的婢女春夏,正眉眼含笑地望着自己,“瞧娘子这满头的汗,想是又做梦了吧。”
楚灵兮怔愣了片刻,是了,好像是又做梦了,而且是一个十分可怕的梦。
“娘子快起身梳妆吧,今儿可是娘子的大日子,江府提亲的人晌午过后就好到了。”春夏一边说着一边侍候她起床。
楚灵兮缓缓起身,趿着软鞋坐到了床沿上,这才回了回神,今日是她订婚的日子。
不禁觉得很是可笑,怎么被一个梦吓成那样。
然而下一瞬,她的脸色骤然煞白,因为她手上拿着一块破碎的粗棉布
正是被人糟蹋的时候从那莽汉身上的扯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