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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爷，夫人又去皇宫赊刀了
暮子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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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半，鬼节。
整个汴京早早安静下来。
夜半时分，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为整座城平添几分诡异朦胧的氛围。
张武今晚负责守南城门，此时正抱着兵器昏昏欲睡。
半梦半醒之间，一盏红色的灯笼，忽然自朦胧雨雾中猝然闪现。
张武一个激灵醒过来，眨了下眼，那灯笼便只离他一丈不到。
可分明，他眨眼前，那灯笼还在十丈外。
寒意瞬间遍布全身，连带着裸露在外的皮肤都竖起汗毛。
张武不敢置信的狠狠搓了搓眼睛，再睁开，近在眼前的红灯笼吓得他尖叫一声，差点摔倒。
一只嫩白小手稳稳托住他的胳膊，幽幽女声在他耳边响起：“这位大哥，赊刀吗？”
托着他的那只手掌心传来温度，张武一愣，这姑娘……不是鬼，是人？
张武稳了稳心神，抬眼打量面前的女子。
一袭青色衣裙，斜挎着一个小包，小包上用黑白两色丝线，绣着八卦图案。
撑一把白色带竹纹的油纸伞，撑伞的手指在夜色中更显白嫩，如葱段一般。
只是她的脸，隐在伞下看不分明，只一截白生生的脖子和精致下颌，能窥见几分颜色。
就是旁边一盏红沁沁的灯笼，略下诡异。
等等……
张武僵住，这姑娘一手撑伞，一手扶他，那这灯笼……
艰难扭头，就见那灯笼的竹竿悬在半空，恍若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提着。
惊骇涌上心头，张武白眼一翻，就要晕倒。
“大哥，莫晕，你还没说你要不要赊刀呢？！”
江晚柠有些无语，这汴京的人胆子是不是有点太小了？
那幽幽嗓音，如沁人心脾的泉水，叫张武几近昏厥的神志陡然清醒。
“赊、赊刀？”张武喃喃，双眸有些疑惑。
江晚柠微微一笑：“我乃赊刀门第七十八代传人，你若向我赊刀，我会赠你一预言。预言成真，你再付我报酬。”
赊刀门？
江湖上确实有许许多多的武林门派，但这赊刀门，他却闻所未闻。
而且，赊刀送预言什么的……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看这姑娘的架势，似乎是想入城，难不成是想用这种方法，骗自己给她开城门？
张武犹豫了一下，委婉拒绝：“姑娘，汴京城中有宵禁。戌时初关城门不许人出入，亥时中便不可再随意走动了。所以这刀，我就不赊了。”
自己都这么说了，这姑娘该知道她是进不了城了吧。
“要赊的。”谁知，对方语气笃定，“你娘子不日便要临产，还等着你回去呢。”
闻言，张武怔楞片刻，毛骨悚然：“你、你怎么……”
江晚柠没再说话。
不赊刀，没有交易，因果不成，她再说便是泄露天机了，是要担因果的。
张武咬了咬唇，牵涉临产的妻子，他不敢大意，只犹豫了一下便点头：“这刀，我赊。”
伞柄微抬，伞檐往上，露出一张含笑的脸来。
该怎样形容那张脸呢？
仙女下凡也不过如此了吧！
张武一时都看呆了！
“交易初步达成，因果缘牵，这刀你收好。”江晚柠伸手从斜跨的布包中摸出一枚薄薄的柳叶刀片递过去。
幽幽嗓音，唤回张武神志，他连忙双手接过，身子都不自觉微微躬起。
江晚柠在他接过后，缓缓道：“寅时会有急报送来，切勿擅离职守，否则性命不保。及时将战报传递入城，会有意外之喜。”
战报？
如今正在打仗的，便是南疆那边了。
可南疆那边，有镇国公坐镇，会有什么紧急军情呢？
他怎么觉得，这姑娘是在信口胡说呢？
察觉张武不信，江晚柠也不在意，只淡声道：“谶言成真，我才会来收取报酬。”
说完点了下头，便抬脚往城门口走。
张武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就要上前阻止：“姑娘，城门已关，你进不……”
话未说完，就见那姑娘脚下黑白色八卦图骤然闪现，而后白光一闪，眼前哪还有那姑娘的影子！
张武满目惊骇的跌坐在地上，手中托着的柳叶刀片如有千钧。
仙、仙女啊，这是真仙女！
张武翻身爬起来，跪在地上冲刚才江晚柠消失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心中暗暗决定，一定要按照仙女所说去做。
江晚柠入城后，茫然了。
那地方……在何处？
抬手掐算一番后暗暗叹了一口气。
偏头冲身侧红灯笼飘荡的方向幽幽开口：“罢了，依然算不出来。还是你去找一只本地鬼打听一下，镇国公府在何处吧。”
眼见灯笼就要飘走，她又叮嘱了一句：“灯笼给我，莫要再吓着人了。”
方才就差点把那守城的士兵给吓晕了！
若张武还在，看见江晚柠跟一只灯笼说话，只怕又要吓晕过去。
实则江晚柠身边，站着一红衣长发的女鬼，那灯笼，就拎在女鬼手上。
女鬼将灯笼递到江晚柠面前，江晚柠伸手握住，女鬼这才飞走去找本地鬼打探。
等女鬼走了，江晚柠拎着灯笼，信步往前走。
她此番之所以会来汴京，是为了来收债的。
赊刀人的债，只要交易达成，不拘何时何地，只凭她想。
自然，也有人翻脸不认账的。
不过，赊刀人的账，可不是那么好赖的，毕竟有天道规则束缚。
没走多远，女鬼飘了回来。
“打听到了？”江晚柠问。
女鬼点头，神态恭敬：“镇国公府就在西四大街上，门前有两头麒麟镇宅神兽就是了。”
一般府门前镇宅的都是石狮，如镇国公府这般选择麒麟的，的确凤毛麟角。
江晚柠点点头，脚下八卦阵图显现，一抬眼却见女鬼欲言又止。
她牵了牵唇，摆手道：“你即赊了我的刀，我们之间交易因果便成，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抬手虚空画了一道符篆，随手一挥，符篆化作金光没入女鬼体内。
女鬼瞬间感觉，体内原本一直禁锢压制她的力量消失了。
她欣喜若狂，冲江晚柠福了福身，原地一个转身，消失不见。
江晚柠叹了口气，脚下八卦阵图光芒大作，眨眼消失。
再出现，已是在镇国公府门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