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舟否认了。
也是。
他们在一起三年，傅沉舟从来没对其他人承认过她的存在。
也许，他早就忘了曾经送过她一支Crimson的钢笔。
“哦，”姜离笑了一下，开口：“那支钢笔，是我前男友送的，现在分了，所以，我把它扔掉了。”
她没想到，傅沉舟还记得那支钢笔。
但现在看来，他也行，根本不记得他送过江梨这个牌子的钢笔。
他只是，刚好记得这个牌子。
傅沉舟还想再说什么，姜离已经去叫助理，安排给Demo做全身检查。
等姜离离开，傅沉舟拿起手机，打给丞泽。
丞泽很快接起。
“沉舟哥，我现在没空，”丞泽呼吸有点急促，声音带着几分不正常的嘶哑：“你有事，要么快说，要么晚点再打给我。”
“帮我去买一支新钢笔，”傅沉舟直接道，“你亲自挑，我送人的。”
丞泽愣了一下。
“新钢笔？”丞泽顿了两秒，“还是Crimson那个牌子？自从当年……你没再送过其他人这个牌子的笔。”
傅沉舟这个人，总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但事实上，他认定的东西，从来不会改变。
“不，”傅沉舟说，“姜医生的笔扔了，你随便买一支贵重的钢笔，包装好，送来医院就行。”
姜医生？
丞泽听说过这个人，但没见到。
昨天在酒吧，傅沉舟好像遇到过姜医生，但他来得不巧，刚好错过了。
“我知道了，”丞泽看了一眼时间，“一个小时后，我亲自送到医院。”
他倒也想亲自去看一眼姜医生到底是谁。
傅沉舟没说话，直接掐断了电话。
他没问丞泽在做什么，为什么不方便，这些细节，他不需要知道。
很快，医院一切准备就绪。
姜离给Demo做全身检查。
Demo因为颅内出血，在昏迷中，所以，他的很多检查都必须姜离亲自来做。
姜离第一次看到Demo，这个传闻中，四九城地下之主傅沉舟的儿子。
他躺在床上，身体看上去比正常的四岁多的孩子要瘦弱一些，但个子却不比四岁多的孩子矮。
反而，还要比标准的身高高了8公分左右。
他的脸和傅沉舟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只是，脸颊苍白，几乎能看见透明血管。
“开始吧。”姜离下令。
检查比预想中顺利。
只不过，最后一项，测骨龄那一栏，被傅沉舟划掉了。
“这是怎么回事？”姜离问助理。
助理看了一眼检查单，解释：“哦，这是傅总的意思，骨龄就不测了，小少爷的其他检查都符合手术标准，就可以安排手术。”
这个解释，倒也合理。
“就按傅先生的意思办。”姜离同意。
测骨龄本来不在手术检查的范围内，只是，她做事一向仔细，所以，当初全身检查上菜罗列了这一项。
“所有检查都做完了，”助理说，“除了几个比较复杂的检查，下午才出结果，其他的一个小时内都能出来。”
因为是傅沉舟，所以，所有检查都不用排队。
“嗯。”姜离点了一下头，正打算离开，却忽然看见Demo的左侧耳朵后面，竟然有一个红色的胎记。
胎记看上去，像一个字母Z。
姜离总觉得像在哪见过这个胎记。
但她想不起来了。
“姜医生，检查结束了。”傅沉舟走了进来，“我儿子，什么时候会醒？”
傅沉舟话没说完，Demo睁开了双眼。
他醒了。
因为长年患病，Demo几乎活在半真空的环境里，如果不是今天要来做全身检查，傅沉舟不会带他来医院。
“Daddy？”Demo下床，小大人一样看着傅沉舟，“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讨厌医院。
但因为他身体的原因，他不得不常来医院。
“手术前的全身检查，”傅沉舟解释，“Demo，这位是姜医生，你的手术，就是由她来给你主刀。”
Demo拒绝手术。
他身体不好，所以，他无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这也包括不用去上学。
但这不代表他没学习，相反，他继承了傅沉舟逆天的智商，无论什么东西一看就会，傅沉舟也给他请了名师指导。
Demo现在的智商，已经是高中生水平。
所以，他知道，他的手术只有不到20%的成功率，与其最后失败，不如，就维持现状，直到死亡。
他不怕死亡。
“Demo，你好，”姜离看着Demo，笑道：“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我姓姜，你可以叫我姜医生。”
她知道，她不应该靠近Demo。
他是傅沉舟的儿子。
她应该远离。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孩子，身上就像是有某种魔力，让她控制不住的想亲近。
Demo伸出手：“Demo。”
很简单的自我介绍。
但傅沉舟心中却非常震惊，一是Demo从来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近，他是第一次见Demo主动伸手。
二是，他竟然做了自我介绍。
Demo是天才。
在天才的眼中，其他人都太平庸。
Demo和傅沉舟一样，有很严重的洁癖，即使傅沉舟，外出回去没洗澡，Demo都不会让他碰。
姜离有点意外，但她对Demo的印象挺好的。
“你好啊，Demo小朋友，”姜离跟Demo握手，半蹲下身：“小朋友，今天的检查结束了，你可以回去了。”
“嗯，”傅沉舟开口，牵着Demo的手， “姜医生，我们先走了。”
Demo摇头：“结果还没出来。”
医院检查的流程，他都知道。
但以前，每次检查完，他都会第一时间离开医院。
他讨厌医院。
但，今天却一反常态愿意留在这等结果。
傅沉舟也很意外。
“Demo，你确定？”傅沉舟问。
Demo虽然还小，但很多事，他都可以自己做决定。
除了有关他身体的事，傅沉舟必须为他决定之外，其他事，傅沉舟不会干涉。
“嗯。”Demo点了一下头。
傅沉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留下来，但很快要手术，他也希望Demo到时候不要排斥医院的环境。
“好，”傅沉舟看了一眼时间，“姜医生，结果还有一小时才出来，快到午饭时间了，我叫人送餐过来，一起吃点？”
“不用了，”姜离拒绝，“医院有食堂，我一会儿去食堂吃就行了。”
和傅沉舟一起吃饭？
除非她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