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姐人淡如菊?我改嫁她相公!
九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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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通!”
沈枝意刚醒来,就听到耳边熟悉的声音响起。
“爹,女儿自小受了爹的教诲,深知沈家是清流之家,女儿不屑攀皇家高枝,会侮了爹爹的清誉,这亲我不结!”
这声音如此耳熟。
正义凛然中听出了一丝假清高的意味。
沈枝意揉着额角侧目,正看到嫡姐沈盈袖高扬着头颅跪在地上慷慨陈词。
沈父沈时序端坐在圈椅里,头疼的揉着眉心,“盈盈的话深得为父之心,可是得罪了安王,我沈家今后在京城寸步难行。”
沈枝意恍惚了一下。
她重生了?
上一世的嫡姐沈盈袖优雅大方,人淡如菊,无论是才情还是名声皆举世无双,在京城立了一个高洁才女的名头。
沈家有女百家抢。
安王世子就抢先上门提亲,希望迎娶沈盈袖。
可是安王世子虽是皇亲国戚,却声名狼藉,淫奢暴虐。
上一世沈盈袖用一句“清流之家不高攀”拒绝了安王,赢得了沈父和三个哥哥的赞誉,更得了京城世家的刮目相看。
但是安王府也不能得罪,于是他们便暗示沈枝意嫁过去。
当做赔礼道歉。
而她也蠢的可以,她也觉得嫡姐这般高洁的女子,是安王世子配不上的。
她从小就被娘洗脑,要护着嫡姐。
于是她自告奋勇嫁了。
荒唐的安王世子倒不介意换了个更美的宗妇,甚至觉得淫虐沈枝意更有乐趣。
不到一年,安王府就通知沈家来人接病重的沈枝意出府。
那一日。
沈枝意蜷在阴暗、潮湿、窒息,四处都是马粪的马厩乱草上,艰难抬头看到沈家来人。
灰败的眸子中露出生机,压着颤音,挤出:
“阿姐,兄长,你们……来接我回家了?”
站在马厩很远处的沈盈袖,抬手捂着鼻子时,那只从沈枝意手上要过来的金缕花卉镯在阳光下闪着碎星的金光,刺得沈枝意眼眶酸疼。
随后她摇头,满脸失望的说道:“妹妹当初做了高攀皇家的决定,让满京城的世族都笑话沈家,爹娘,兄长和我对你都十分失望。”
“但是你既然一意孤行选择嫁给皇亲,那就该恪守本分,好好伺候世子殿下,而你却偏偏连伺候夫君都学不会,惹得世子生气,如今你被休,令父兄蒙羞,还有什么脸面回家?”
沈枝意如遭雷击!
不敢置信的看着一脸高傲的嫡姐。
“阿姐,当初我是因为你拒婚才嫁给世子的啊!”
“住口!”三哥沈星河打断她的伸冤,“你自己爱慕虚荣,想做世子妃,不要把盈盈牵扯进来!”
轰!
沈枝意感觉头上有惊雷劈下,浑身发抖,“三哥!”
青年一身绯色作底,山水纹滚了衣袂角边,束腰处挂着的银鱼徐徐如生。
刚升任皇城司提点的青年意气风发,此刻看她的眼神像看一条腐烂的臭蛆。
可是前不久他还一脸忐忑的对自己说,“妹妹,你替我想办法求邱将军,让他认我为徒。”
是她拖着病体跪地哀求飞虎将军邱瑾收他为徒,换来他后来的武状元,他蘸着自己的血吃下了馒头,如今翻脸不认人了!
二哥沈长宇则道:“盈盈当初就说过你,不要为了攀附权贵而丢了清流之家的骨气,你一意孤行,如今终于得到教训了,这般不体面的行径,死了才是解脱!”
沈枝意眼里涌出泪来,抬手紧紧抓住马厩的栏杆。
他身上腰缠的万贯都是她靠着世子妃的名头厚着脸皮替他牵线拉生意赚来的,如今却嫌她丢了骨气!
几根蛆从她断裂腐烂的断指中掉落,滚在地上扭曲。
就像沈枝意现在这张痛苦扭曲到极致的脸庞。
沈盈袖一惊,后退几步,看着沈枝意的眼神越发厌恶。
沈枝意浑身冰凉,牙齿上下抖动。
这就是她的好姐姐!好兄长!
还有她那至亲至疏的父亲和娘亲,到这个时候都不肯露面。
她费尽心思维护的家人们,原来一心盼着她死。
大哥沈知南叹了一口气,“行了,安王府断了这门亲倒也好,我们是清流之家,本就不该卷入皇室之争,把小妹抬走安置,不要误了大妹与小阁老的婚事。”
沈枝意在寒冬飘雪的那天,被人包在麻袋里放在驴车上拉走了。
她勉强回头,正好看到沈知南。
新晋的探花郎风度翩翩,说不出的风流恣意。
今年春闱前,他捧着笔墨纸砚站在安王府的角门边,低声道:“小妹替我把这篇策论拿给容山长指点,待我高中后,我一定做你最坚强的后盾,就是世子爷也不能欺负你!”
驴车一路漫无目的的走在荒山野岭,最后到了乱葬岗。
毛驴挣脱绳索离开,留下只剩一口气的沈枝意。
沈枝意勉强抬眸看着头顶灰沉沉的天空,自嘲的勾起了唇角。
这可真是……她最坚强的后盾。
弥留之际,恍惚中似乎有一双坚实的臂膀几乎揉进怀里。
头顶的男声有些耳熟,带着沉痛:“对不起,我来晚了。”
是谁?
是被她想方设法驱赶出京城的外祖父和舅舅们吗?
……
沈枝意脑子嗡嗡响着。
跪在地上的沈盈袖还在慷慨陈词,“我们沈家宁折不屈,脊梁不弯,哪怕与安王府做对,也不会低头。”
沈枝意的亲娘,方楚音柔声细气的附和道:
“老爷,盈盈说的好,她是京城才女,配得上更好的郎君,她不嫁!”
老三沈星河也道:”说的好啊!我们都支持盈盈的决定!”
沈枝意轻轻嗤笑了一声。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一个工部侍郎,凭一句宁折不屈就能对抗安王吗?
这群好家人倒是不知道,上一世是她用委曲求全和不屈不挠护住了沈家。
她嫁进安王府那一年尽管活得艰辛,却依然为沈家遮风挡雨,筹谋算计。
毕竟她头上顶的是世子妃的头衔。
除了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被世子当猪狗一般折磨,她在人前还是风光无限的。
她替沈时序筹谋,被内阁赏识,从工部给事中一路提拔至工部尚书。
她漏夜替大哥沈知南押题会试,让他中了探花。
她替二哥沈长宇竭力斡旋,助他成为大齐富甲一方的商贾。
她替三哥沈星河求大齐名将邱瑾为师,考了武状元。
她的娘亲方楚音被敕封为四品诰命夫人。
而她那个好姐姐沈盈袖,则名满天下,太后娘娘亲自牵了红线,替她拉拢当今最年轻的内阁长老——小阁老楚慕聿。
熟悉的剧情重演,沈枝意仿佛做了一场梦。
梦里她还看到了沈家除了她以外,所有人都过得风光无限,父慈子孝。
只有她这一抹孤魂野鬼,在乱葬岗不甘心离开,飘了一年又一年。
上一世她觉得嫡姐的话出落凡尘,犹如仙乐。
如今她才发觉,原来嫡姐的人淡如菊不过是个面具。
沈盈袖一边享用着她拼命替她争取来的利益,获得好名声,一边嫌弃她面目狰狞,玷污了沈家的干净。
沈时序等了半晌,只听到沈盈袖滔滔不绝的声音,却听不到沈枝意的声音,不由奇怪。
沈枝意一向维护沈家,今儿沈家摊上大事,她怎么不出声呢?
沈枝意沉默的坐在一旁揉着额角,对沈家的大事似乎完全不上心。
沈家人都坐不住了。
沈长宇先开了口:“枝枝,盈盈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身为沈家的一份子,家里出了大事,你总要发个话吧?”
发什么话?
像上辈子那样,她扑通跪下来求着爹娘,说要嫁给安王世子吗?
做梦!
沈枝意把手放了下来,中规中矩的垂下眸子,“听到了,二哥,大姐和娘亲的话有道理,那就拒婚吧。”
话音一落,沈家陷入一片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