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幽静的园地,站着两个人影,一个是傅夫人,一个是她的贴身秘书。
坟头清冷,外婆的相片却格外慈爱温暖,布满皱纹的脸带着浅浅的笑。
“白筱,给我跪下!”傅夫人冷厉的嗓音划破寂静。
白筱眉儿一蹙,并不听从。
“不跪是吗?那我就跟你外婆说,她以为纯真良善的孙女实则贪慕虚荣,不知廉耻爬上我傅家继承人的……”
“你住口!”不待那床字说出,白筱怒喝出来。
傅夫人冷冷一笑,“李秘书,把她按在地上!”
李秘书不仅是傅夫人的生活秘书,还会一身本领,保护傅夫人的日常安全。
白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伴随着一股疼痛,白筱两只膝盖响哐哐地跪在石板上。
“好好跪着,跟你外婆说你都做了什么,然后给我发誓从此不得再和亦寒有任何牵扯,白筱,这是你要付出的代价,如果你外婆有什么不安宁那也是你造成的!”
傅夫人冰冷又高高在上的话,不断地传到白筱耳畔。
白筱看着外婆的相片,很多往事浮上脑海来。
外婆到傅家,是因为懂得做一道让傅夫人很合胃口的菜,傅夫人就让外婆一直呆在傅家。
她13岁那年,来找外婆。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傅亦寒。
当年的他18岁。
已经长到1米85,高高瘦瘦,穿着校服,容颜清隽,气质高冷。
“傅家的小少爷,见过了吧?是不是长得很好看,跟画里走出来一样?”外婆问她。
她没说话。
外婆接着道,“很多女同学常来找他,但都被他母亲拒绝门外。筱筱,那是天上的星星,我们可以看,不能伸手去碰。门当户对是永恒不变的定律,势均力敌的婚姻才能长久,你妈妈就是因为悟不懂这个道理被伤得遍体鳞伤,外婆不希望你也这样,好吗?”
外婆活了大半辈子,渗透人生道理。
那时她脸上挂着浅浅的笑,爽快答应外婆,“外婆您放心,我不会的!”
可她终究是没记住外婆的教诲。
傅亦寒,母亲出自豪门世家,爷爷曾是红墙里工作过的人,父亲是省里二把手。
董若妍,董氏集团董事长千金,伯父是省里一把手。
这样的匹配就是外婆所谓的门当户对。
而她,只是一个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的孤女。
不知几时,天空下起了雨,李秘书撑着伞给傅夫人遮雨。
白筱跪在坟前,头顶无任何遮挡,很快雨水打湿她的头发,脸庞,身体。
她清楚,傅夫人没做声,她就要一直跪下去。
不过她也没打算起来,隔着模糊的视线贪婪地看着外婆的照片,她已经很久,没这样陪外婆了。
因为这场雨,白筱病倒了。
回到家就开始发烧,茉莉带她去医院吊了针,总算退烧。
“她让你跪你就跪啊?你傻了吗?不会反抗?难道还怕她杀了你不成?这还是法制的社会,就算她傅家权势滔天也不是可以草菅人命的!”很少哭的茉莉,见到她终于醒来,哭得泪流满面。
白筱没有吭声,她不怕傅夫人要她的命,她怕的是,傅夫人不让外婆安息。
其实茉莉心里也明白这些。
白筱这辈子就这么一个亲人,最牵挂不下的就是外婆。
外婆在世的时候是,外婆去世后,亦是。
“当年她让你外婆安葬在傅家陵园,我看她是早有预谋,要不你想办法把外婆移到别的地方,钱方面我跟你一起分担,我们努力点,定能找到一处幽静的地方给外婆。”少顷,茉莉又说道。
白筱摇头。
安葬在傅家陵园当初是外婆的意思,虽然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她曾问过外婆,但外婆没说。
再者,下葬了这么久,忽然移动,在传统风俗中代表着对外婆的不敬。
“没事,她想要的事情我能做到,我照她说的做就是了。”白筱低吟出声。
傅夫人要白筱不再跟傅亦寒纠缠,白筱当然能做到,可傅亦寒呢?
“傅亦寒这王八蛋,总有一天我让他好看的!”茉莉咬牙切齿道。
“好了,别生气,我们不是说好吗,人生短短数十年,千万别带着恨生活,要过好每一天,等我正式离职我们去旅游?之前你说那个什么鸣沙山月牙泉,第一站就先去那里吧。万人大合唱,释放灵魂,真期待那样的画面。”
茉莉看白筱神情变得恍惚起来,便也不再多说,“那我安排好行程!”
“嗯。”白筱把头轻轻依靠在茉莉肩上,闭眼,发出平稳的呼吸。
茉莉看着她憔悴苍白的脸容,再次热泪盈眶,心疼地搂紧她。
在家休养三天,白筱回到公司。
“白秘书你都好了吗?一下子憔悴这么多,心疼死我了!”平日里跟白筱关系很好的女同事安然搂住她。
白筱莞尔一笑,“那就中午帮我打饭?”
“没问题,别说打饭,除了上厕所啥都可以帮你做!”安然道。
白筱又是轻轻一笑,可笑着笑着,眼眶发涩。
这里几乎每个人都真诚待她,可惜往后大家不能再共事了。
接下来几日,白筱专心交接着工作,午餐都是安然帮她带,她一天8个小时几乎都窝在自己的小隔间里。
她没再见到傅亦寒,但总有人说起他,说他去了海外分公司视察和谈生意。
以前他也常出差国外,有时还带着她去,在国外有比她更专业能干的秘书和助理帮他做事,她到那里只为了夜晚满足他的需求。
过了一个星期,感冒彻底好了,这天中午白筱打算出去走走,午餐也在外面用。
不料跟一个人遇上。
“白秘书?这么巧,该不是专程来会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