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言的眼睛血红,喉咙发出的嘶吼不似人声。
手臂的动作毫不停歇,肌肉贲张,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撞击那道门!
“这小子哪来的?疯了吧!”
还没说完,爆裂声炸起,钢化玻璃瞬间粉碎,碎片像冰雹一样砸下来。碎裂处裸露出一个洞口,边缘像尖利的兽齿。
祁言没等玻璃落定,穿过纷纷扬扬的碎片雨幕,一脚跨进狼藉。玻璃渣刺进了脚踝,他浑然不觉,狠狠掷出那只灭火器罐,沉重的钢罐砸到男人厚实的背上,黑壮男子扑倒在地。
旁边一人看到这情况,劈手过来要打,祁言扣住他的手腕向内一拧。关节被强行反折,剧烈的痛苦让对方惨嚎出声,身体失了平衡。祁言顺势,用力一带,那人就这样脸朝下地被掼倒在地,溅起一地碎玻璃屑。
“废物!”解决完了两个杂碎,祁言看也不看瘫软的两人,长臂一揽,将地上发懵的江语栀整个裹到自己的怀里:“姐姐别怕,我在!”
沾着灰尘与血迹的下颌紧紧贴着她的发顶,江语栀被祁言按在胸膛上快喘不过气了。她正想拍拍他的背,安慰他自己没事。
突然角落里的张楚楚惊呼一声:“学姐小心!”
那个穿粉色美容服的女人举起一台超声紧肤仪,恶狠狠地朝她头顶砸来,咬牙切齿:“死丫头让你坏老娘的生意,去死吧!”
没有任何思考余地,祁言闪电般抬起右臂。
“哐——嚓!”
小臂骨裂的脆响混着肌肉撕裂炸开,钻心的痛传到全身。“呃——”祁言溢出一声闷哼,视野开始发黑,血不住地从手臂流下,指尖发颤。
那台呼啸而落的机器没有砸到她身上,祁言帮她挡住了一切!
江语栀大喝:“住手!你们想闹出人命么?”
楼下的警笛声及时地响起,皙颜媞的三个歹徒终于停止了疯狂。
“祁言,祁言,你有没有事?”她慌乱拍着他的脸。
少年的重量骤然轧在她的肩上,额头沉沉,混杂着滚烫的气息和压抑的呻吟,喷洒出一句呓语:“姐姐...别离开我。”
……
科大附属医院病房。
“事情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这是一起典型的美容诈骗案件。”明光派出所的罗警官温和地对他们说。
“这群人经常在步行街和商场,打着免费送化妆品的名号,或者是支持他们创业、配合他们完成业绩的名号,把受害人哄骗到他们的会所。”
“他们在超声波仪器上涂了燃脂膏,来到这的客人只要躺下一抹,皮肤就会发黑。然后他们会利用受害人爱美心切的心理,谎称皮肤聚集了毒素需要清洁,借机敲诈一笔。”
“事实上燃脂膏是用来减肥的,有刺激性,不能涂在脸上。清洁不久就会产生刺痛感,这时候他们又会说皮肤需要马上修复,不然会毁容,再趁机割一笔修复费。如果受害人顺从了,他们又会再上一款工业胶质油,继续恶化受害人的皮肤。”
“一直等到受害人没有钱可榨了,她们就会威逼利诱受害人去网贷。”
呼——没想到骗子这么可耻,江语栀听完一阵后怕。这说明,即使她们刚刚付了这笔清洁费,后面也还会有连环套路等着她们。
“多亏这位小帅哥及时报警,我们已经控制住他们,还端了他们在车站和大学城的七八个窝点。”说着拍了拍病床上的祁言:“辛苦了,不过下次可不要这么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祁言轻轻一笑,没反驳,偏过头看着江语栀。
看惯了祁言青春活力的样子,眼下他的胳膊吊着三角巾,病恹恹地躺在床上,倒有一丝柔弱的美感。江语栀的心像被什么揪了一下。
“都是我不好。”张楚楚捂住脸,痛苦地呜咽:“如果不是我爱美,不是我轻信别人的话,祁言就不会受伤,语栀学姐也不会跟着我犯险...”
抽泣声从指缝中传出,她深深地鞠了一躬:“我对不起大家。”
赵康华和江语栀面对面看了一眼,今天这事可把他俩吓得魂飞魄散。新生刚入学一个被骗钱,一个见了血,要是再恶劣点丢了小命,赵康华这个辅导员的位子还坐不坐了?
事已至此,大晚上的,他们也不好再耳提面命什么。这孩子自己也受了不少惊吓,等回头学院的批评训诫吧,大一新生的安全教育任重而道远啊。
“死小子,刚到科大就给我惹事是吧!”
祁景峰刚下班,接到电话连忙赶到医院。一推开病房门,就看到一个身姿笔挺的警察站在床前,赵康华和江语栀一脸愁容,张楚楚哭得梨花带雨,祁言拖着个胳膊躺在床上。
“你招惹人女生了?”祁景峰还没搞清楚状况,上来就拧祁言的耳朵。
江语栀猛地跳起来,拽住祁景峰:“哎哎哎,祁老师。祁言不是欺负人,是救人,救人!”
祁景峰一脸不信:“真的?”
真的,千真万确!病房里四人齐齐点头,赵康华连忙把祁景峰拉到一边讲清楚前因后果。祁言倒是一脸不屑,懒得解释地背过身去。
“你小子骨头硬了,以暴制暴?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想让你姥姥姥爷担心死是吧!”
听完刘景峰又是冒出一团火,抬手又想削祁言一顿。
江语栀和赵康华忙把祁景峰架住。这个祁教授啊,平时温和慈爱,却单单对自己的儿子严厉又暴躁。大概是妻子早亡,家里一直是两个硬梆梆的男人相对无言。很多时候,祁教授明明是在关心儿子,却在急切之中,表达成了责备和命令。
难怪赵康华当时千叮万嘱,让她在祁言身上多发挥发挥女导员的细腻。
最终,赵康华以交费为由把祁景峰拖走,顺便送罗警官下楼。还有张楚楚的脸,也要赶紧带过去给医生看下。
“语栀,你照顾好祁言,有事给我们打电话啊。”
留下这句话,门砰地关上,偌大的VIP病房恢复了安静。
“疼么?”江语栀摸着他的耳廓。
“不疼。”
祁言捉住她的手腕,趁机把自己的脸往她的手心蹭,像一只撒娇的猫:“姐姐多摸摸我就不疼了。”
江语栀有一丝心疼:“为什么总和祁老师呛声呢?”
“哼还不是因为他老是先给我扣帽子,也不听听我的想法。”
祁言有点气鼓鼓,看了一眼江语栀后又坏笑了一下,一手将她的腰搂住,往自己的身上带。
“不过,我听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