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府中,扶苏第第一时间便将自己关入书房,完全无视了那个舔着脸跟来的尉缭。
“国尉,公子这是怎么了?”
指着紧闭的书房大门,庭院里的小栓子啧啧称奇。
公子素来沉稳,连走路都不疾不徐,可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
“好事,好事。”
尉缭一张老脸笑开了花,只顾呵呵傻乐。
原本他还担心,扶苏会因始皇帝的猜疑被直接被下方到漠北那等凶险之地。
不料。
素来低调行事的公子,今日竟一改常态。
不但在朝堂上狠狠的露了一把脸,更是让胡亥那个纨绔吃了个暗亏。
一想到冯无择被吓尿的样子,尉缭就止不住的暗爽。
“小栓子啊。”
暗爽同样消耗体力。
早上没撸到串的尉缭揉着肚子谄笑道:“那串在木棍上的肉食可还有?”
小栓子翻了个白眼。
什么玩应。
自己的问题还没回答,怎么就好意思要肉串?
正想着怼尉缭两句,就听屋内扶苏招呼。
“小栓子,去,把我前两天熬制的麦芽糖拿来。”
“麦芽糖?什么是麦芽糖?”
只要是吃的,保准能让尉缭双眼放光。
他不顾小栓子的嫌弃,硬赖着追到后厨,然后就再也走不动路了。
“这……这……”
指着后厨那随处摆放,各种他见都没见过的美食,尉缭惊呼:“这都是公子弄的?”
“不然呢?”
小栓子撇嘴:“这些都是前几天吃剩下的,公子弄出来的好东西多了去,真是少见多怪。”
尉缭:“……”
吃剩下的?
简直是暴殄天物!
也就得亏老夫不是蒙毅那个死认教条,什么事都要依法办理的门板脸,否则……否则全都给你查没到廷尉府去!
第一次为自己国尉这个职位无法管束民生杂物而感到郁闷,尉缭完全没注意小栓子是什么时候离去的。
不过这也不要紧。
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尉缭满足自叹。
“陛下常说要学会勤俭,老夫这也是遵照陛下教导啊……”
书房。
小栓子将一罐由糯米、大麦等熬制而成的麦芽糖端了过来,好奇道:“公子,你不是说这东西要保存一段时间,做那个什么发酵的吗?”
“差不多了。”
扶苏面前摆满一桌子的竹简,头也不抬的指向一旁的彩纸。
“把罐子里的麦芽糖都分好,按照统一大小包起来,记得包得美观一些。”
“公子,你这又是闹哪样?”
小栓子彻底懵了。
这怎么上个朝会回来,尉缭那老货变傻了,公子也神神叨叨的呢?
“巴蜀,寡妇清来了。”
“她是父皇家姐,明日父皇要举行家宴。”
扶苏还在忙碌的奋笔疾书。
小栓子眨了眨眼,愈发茫然。
“就算这样,公子你也不必如此吧?”
“你懂个什么!”
将最后一笔写完,扶苏展开竹简欣赏,满意轻笑。
“寡妇清可是咱们大秦第一豪商。”
“正巧我还犯愁咱们头段时间弄的那些产业赚钱太慢,这可是一个搭顺风车的好机会。”
“还慢?”
小栓子瞪大了双眼,骇然失声:“公子,你之前那几项产业,每个月都能稳定入账万钱,这还嫌慢?”
他是真不理解。
自家公子明明才智过人,地位尊崇。
偏偏他不喜政务,更不与人交涉。
每天把自己关在院子里,不是研究那些他看不懂的东西,就是琢磨怎么赚钱。
而更让他感到匪夷所思的是。
赚了那么多的钱,结果一分他都没看到,连公子自己除了吃喝用度外都不舍得浪费,问就是拿去投资了。
赚这么多钱……为嘛?
“哪来那么多问题,慢慢包你的吧。”
轻笑着回了一句,扶苏抬步走出书房。
系统只给了他百万大军,却根本没给他供养大军的粮食。
养这么多的军队,需要消耗多少?
也就得亏了这支军队在大漠当中,平日里多半依靠狩猎自信补给,否则怕是最少饿死一半。
钱……多少他都不嫌多!
“听说胡亥那小子手底下有几家粮铺,不知道能不能想办法给弄过来……”
就在扶苏惦记胡亥的同时。
胡亥也同样在惦记着他。
“可恶!可恶啊!”
“老师,那扶苏太嚣张了,他这摆明了就是欺负人啊!”
“咱们可不能就这么认栽,还有武信侯,绝对不能让他去漠北,他要是去了那地方……还能回得来吗?”
胡亥正无能狂怒的不断抱怨,一旁赵高则神色阴沉。
胡亥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
今日朝会散了。
嬴政破天荒的没走,反而独自一人留在大殿里,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捧着那些竹简傻乐,口中更是连连赞叹。
侍奉嬴政这么多年,赵高可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公子,武信侯那边你就别想了。”
冷冰冰的一句话,引得胡亥大惊。
武信侯冯无择与右相冯去疾同出一枝,是他耗费了极大代价才争取过来的,怎么就不能想。
“陛下既已决定,那么这件事就无可更改。”
“不过公子你大可放心,那北方军团当中副将苏角、涉间皆为老奴的人,有他们照看,料想武信侯出不了什么意外。”
听赵高这么说,胡亥心情好了稍许。
正点头要说些什么,就见他又继续道:“眼下对公子而言最为重要的,便是陛下明日举行的家宴。”
“那巴蜀寡妇清与陛下虽无血缘,但却胜过亲人。”
“她的话……对陛下而言比任何人都有用!”
“老师,你的意思是……”
胡亥深吸一口气,难掩激动:“只要我能讨好那老女人,父皇就能立我为储!?”
赵高眯着双眼:“陛下近年来身体每况日下,但却迟迟不肯提立储一事。”
“以老奴对陛下的了解,他应当还在犹豫。”
“今日扶苏异军突起,打了咱们一个措手不及,眼下想要挽回颓势,这寡妇清就是公子唯一希望。”
“好!”
胡亥重重点头,咬牙道:“等明天,我定会好好表现,然后再找个机会羞辱一下那可恶的扶苏,让父皇、让那老女人都看看,谁才是我大秦最优秀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