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半，秦悦的手机在床头震动时，她正对着电脑核对最后一批定制珠宝的设计图。
屏幕蓝光映得她眼下泛青，指尖刚触到接听键，陈师傅带着杂音的嗓音就炸开来："秦总！
工地停电了！
总配电箱烧得不成样子，照明和通风全瘫了！"
枕头边的系统光屏突然亮起，宴灵的机械音同步响起："检测到悦之匣施工场地电力系统异常，关联进度条已掉落至62%。"
秦悦掀开薄被的动作带倒了咖啡杯，深褐色液体在米色地毯上晕开，她却恍若未觉，抓过外套时指甲在门把手上刮出刺耳声响。"陈师傅，保护好现场，我十分钟到。"
深秋的风卷着晨雾灌进领口，她踩着细高跟冲进工地时，施工区的大灯全灭，只剩几盏应急手电在黑暗里晃出昏黄光斑。
陈师傅的安全帽歪在脑后，额角沾着灰，正蹲在焦黑的配电箱前："您看这线路。"他用螺丝刀挑起一截熔成麻花的铜线，"像是有人往电箱里倒了绝缘油，线路过载直接烧穿了。"
秦悦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电箱外壳。
金属还残留着余温，焦糊味里混着一丝熟悉的化学药剂味，前世她在沈氏实验室见过，是赵婉如托人从德国进口的特种绝缘剂。
"维修需要多久？"她声音平稳得像是在问今天的天气。
陈师傅搓了搓满是老茧的手："配件得从厂家调，最快两天......可咱们只剩七天就要开业了......"他的声音越说越低，手电筒的光在地上投出颤抖的影子。
系统光屏在她视野边缘闪烁，宴灵的分析数据流如瀑布倾泻："施工日志第17页记录的电缆型号与实际铺设不符，材料调拨单中王工的签名重复出现三次，时间跨度达十五日。
建议启用二级功能"时间加速"，可将当前施工效率提升至原计划的300%。"
秦悦站起身，风掀起她的羊绒大衣下摆。
她望着停滞的脚手架和堆成山的大理石板材，前世此刻她正被沈皓以"身体不适"为由关在别墅，听着赵婉如在电话里假惺惺问"需不需要帮忙"；今生她望着工人们焦虑的脸，突然笑了："陈师傅，把所有人叫过来。"
等二十几个工人围拢时，秦悦已经点开了系统光屏。"从现在起，按原计划的三倍速度施工。"她的声音不大，却像颗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一片抽气声。
"秦总，这......"最年轻的小工挠着后颈，"昨天刚铺完地面，今天就要上吊顶，材料都还没到齐......"
"材料半小时后到。"秦悦抬腕看表，"陈师傅，你负责协调水电组；老周带瓦工组跟我来。"她转身时，系统光屏上的"时间加速"按钮正泛着幽蓝的光，"三小时内，我要看到展厅的主灯架立起来。"
当她按下确认键的瞬间，工地的空气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
原本慢悠悠卸货的卡车突然加速，叉车司机的动作快得像重放的录像带；陈师傅刚喊出"抬钢筋"，六七个工人已经扛着材料冲了过来。
秦悦站在临时搭建的指挥台上，看着大理石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铺满地面，吊顶的钢架在半空交织成网，连晨雾都被带起的风撕成碎片。
"这......这是神仙显灵了？"陈师傅的安全帽掉在地上，他瞪圆了眼睛，看着原本需要两天的电路检修在二十分钟内完成，新换的配电箱闪着锃亮的金属光。
秦悦没说话。
她盯着系统光屏上不断跳动的进度条，前世被沈皓找人撞坏的展柜、被赵婉如买通的质检员、还有最后那场烧了半座展厅的大火，此刻都像潮水般退去。
她指尖轻轻划过光屏上"势力值+50"的提示，忽然想起陆景川昨晚说的"有人要我们一起出局"，看来对方比她想象中更急。
"秦总！
设计图又出错了！"负责墙面浮雕的李师傅举着蓝图跑过来，"第三展厅的承重柱位置和结构不符，按这个施工会塌的！"
秦悦接过图纸，目光扫过唐晓曼的签名。
这是她第三次在关键节点发现错误了：上周是水晶灯的承重梁计算失误，前天是通风管道与消防系统冲突。
她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系统光屏已经弹出唐晓曼的资料："毕业院校查无此专业，工作履历中"参与过六星级酒店设计"的项目方否认其参与，手机通讯记录显示昨日与"恒远置业"市场部经理通话十七次。"
"李师傅，按原设计施工。"她把图纸递回去，"错误我来担。"
李师傅张了张嘴，最终抹了把汗："听您的。"
傍晚收工时，唐晓曼抱着文件夹从办公室出来，高跟鞋在水泥地上敲出清脆的响。
她经过秦悦身边时顿了顿，发间飘来若有若无的橙花香气，和恒远置业总裁夫人最爱的香水一个牌子。
"秦总，明天的灯光测试需要我帮忙吗？"她笑起来时梨涡很浅，"我之前在国外做过类似项目......"
"不用了。"秦悦低头整理报表，"测试提前到今晚十点。"
唐晓曼的手指在文件夹上掐出白印，转瞬又恢复笑意："那我先下班了。"
工地的探照灯在她背后亮起，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秦悦望着那道影子消失在铁门后，转头对暗处的保安队长点头。
对方攥了攥耳麦，藏在工具箱后的安保人员悄悄散开。
十点整，控制室的监控屏幕突然亮起红光。
画面里，唐晓曼猫着腰从通风管道钻进来，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她紧绷的脸。
她刚要抬手触碰控制板，头顶的射灯"唰"地全部亮起，六个保安从四面八方围过来。
"唐小姐，这么晚来参观？"秦悦倚在门框上，怀里抱着系统光屏，"恒远置业给你开了多少？
够不够赔我这三个月的精神损失费？"
唐晓曼的脸瞬间煞白，口红在嘴角晕开一道红痕。
她盯着秦悦身后的监控屏幕，上面正回放她篡改设计图、往电箱里倒绝缘油的画面："你......你早知道？"
"从你第一次把承重柱标在消防通道上时。"秦悦走过去，指尖敲了敲她手机里未发送的"灯光系统故障"报告，"但我更想知道，是谁让你不惜毁了职业生涯，也要搞垮悦之匣？"
唐晓曼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破罐子破摔的狠劲："你以为就我一个？
等你看到明天的头条——"她的话被保安捂住嘴，拖走时脚边掉出张照片，是沈皓和恒远置业董事长在高尔夫球场的合影。
秦悦弯腰捡起照片，沈皓西装革履的模样和前世逼她签离婚协议时重叠。
系统光屏适时弹出提示："检测到境外IP尝试连接，已自动屏蔽。
IP地址与沈氏集团海外账户服务器关联度87%。"
她捏着照片的指尖发紧，直到指节泛白。
晨雾里那丝绝缘剂的味道突然变得清晰，原来从电箱被撬的那晚起，沈皓和赵婉如就没打算给她留退路。
"林婉秋，"她拨通电话时，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查一下最近三个月，恒远置业和沈氏集团的资金往来，还有......"她望着重新运转的工地，晨光里工人们正把"悦之匣"的鎏金招牌挂上门头，"查清楚，是谁在帮他们牵线境外势力。"
电话那头传来键盘敲击声："三小时后给你结果。"
秦悦挂了电话，转身看向被保安押走的唐晓曼。
对方临上车前回头，眼神像淬了毒的针："你赢不了的，沈先生说......"
"沈先生说的话，我前世听够了。"秦悦打断她，指尖轻轻抚过"悦之匣"的招牌，"但他忘了，重生的人，最擅长的就是——"她抬头时，晨光正好穿透云层，在她眼底镀上一层碎金，"把别人的局，变成自己的路。"
工地的大喇叭突然响起，是陈师傅带着工人喊号子的声音："一二！
起！"
那声音混着晨雾飘向远方，惊起一群白鸽。
秦悦望着它们掠过天际的影子，系统光屏上"店铺等级：青铜（进度92%）"的提示正在闪烁。
她知道，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