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视线都朝着突然出现的男人而去。
闻南星也同样看了过去。
对上男人视线的那一刻,她心跳顿时加速,整个人慌乱不已。
怎么是他?
竟然是他?!
他怎么会出现在靳家?
难道他和靳家有关系?
男人的相貌实在是叫人印象深刻,即便过去了三年,闻南星也还是记得。
三年前,闻家破产之际,她被人追债到走投无路,面对死亡和生存,她到底还是决定为自己拼一把。
她无计可施,周围亲朋见她如同死神,弃她如敝屣。
她也只能像无数被逼上绝路的人一样去夜场售卖自己。
这是她能找到的唯一活下去的办法了。
那一天,她精心打扮了自己。
由着会所的妈妈桑带着去了包厢。
一众纸醉金迷下,这个男人就坐在最中央,最众星捧月的位置。
他倚靠在沙发背上,双腿交叠,由身边待客的下属伺候着点烟。
他不言语,包厢里便无人敢发出任何声响。
闻南星从小生活在江城,也算是江城有名的名媛,她出入江城上流社会多年,却从来没见过这个男人。
从他周围人对他的恭敬来看,闻南星猜他定然地位不低。
男人一身高定,牌子奢侈,价格斐然,微微下垂的眉眼自带贵气和压迫,在看向闻南星的那一刻,闻南星甚至都不敢跟他对视。
这个男人……好迫人的气场。
闻南星心头狂跳。
她连忙低下头,随后听到妈妈桑跟他解释,“知道这位爷要求高,我也不敢随便带人过来。”
“今天这个是新来的,保证干净。”
男人也不说话,收回视线后就没有再多看闻南星一眼。
一时气氛僵住,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男人身边的助理开口,“人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他话落,所有人纷纷起身快速出去,只留了闻南星和男人。
那一夜,闻南星就这么留在了包厢里……
耳边突然传来靳卓禹的声音,立时让闻南星收回了思绪。
“你来干什么?”
靳卓禹语气不善,看向男人时微微咬了牙。
男人自门口踏步进来,价格高昂的手工皮鞋在地板上踏出声响,一步一步,男人矜贵的气场实在太强,以至于每一步好似都踏在人心上,叫人心生诚惶。
紧接着,刚才站在二楼一直高高在上俯瞰所有人的靳仲北,在看到男人后同样眉头紧锁。
好似见到了什么令人恐惧又厌烦的东西。
靳仲北快步从二楼下来,眼里尽管不悦,却还是面上挂起了笑意,“宋总不请自来,倒是令人意外啊!”
有人听到这个称呼,立时纷纷低语起来。
“宋总?他不会是宋执淮吧?”
“除了他还能有谁能让靳总亲自下来,主动打招呼?”
“听说最近宋氏在和靳氏谈收购的事情,难怪靳家人看到他如此忌惮呢!”
“……”
宋执淮?
闻南星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
即便她没有见过宋执淮本人,却也听过他不少传闻。
他是宋门新的继承人,传闻他未到而立便已是宋氏集团的掌舵人。
宋门产业遍布全球,宋氏入驻江城,短短几年便已经是江城商界的龙头,撼动了靳家在江城商界第一的地位。
江城诸多对宋门的传闻,宋门支系繁多,个个都是人中龙凤精明盘算,宋执淮能在如此多的人里拿到这个掌舵权必定更有实力。
都说他不近人情阴森恐怖最会算计人心,才来了江城几年罢了,便已经是江城最为可怕的传说。
如此,闻南星便也更怕他认出她来。
她的人生已经够糟糕了。
她只想活下去,不想跟那如同恶魔一样的人扯上任何关系。
如果当时她知道那个人是宋执淮的话,她绝对不会留下。
他能做到如今的位置,背后又能有多干净的手段呢?
这样的人,闻南星得罪不起。
好在,他好似也没有认出她来。
闻南星将头低得更低了些。
宋执淮声音清冷,却又带着些许的强硬,他回道:“靳老爷子过寿,我这个做晚辈的自然应该来送份礼拜访一下才是,毕竟……”
他特意顿了顿,才接话,“靳氏说不定很快就要姓宋了。”
靳仲北的脸顿时冷了下来,“你!”
靳卓禹走上前,“宋总口气不小,在江城,你想动靳氏,是不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宋执淮勾了下唇角,甚至没有给靳卓禹一个眼神。
靳卓禹做不了靳氏的主,宋执淮懒得跟他多一句废话。
宋执淮拍了下手,便有黑衣保镖带着东西进来,随后恭敬递给他。
宋执淮越过靳卓禹和靳仲北上前走到靳老爷子面前,“靳老,我按爷爷的意思,来给您送寿礼。”
靳老爷子回忆过后,突然叹道:“你是老宋家的那个小孙子呀?”
“我真是老咯,实在是认不出来咯。”
宋执淮把礼物递给他,“听闻靳老喜欢裴老的画作,您打开看看,希望您别嫌弃。”
靳老爷子把画轴一打开,有人立马感叹:
“裴老的真迹?天哪!那可真的是价值连城啊!”
“错啦!裴老的真迹如今根本找不到,能找到并买到手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怕是也只有宋家能有这样的本事了!”
“……”
靳老爷子一生没什么爱好,唯一痴迷便是收藏名画,其中独爱裴老的画。
如今见到百年难遇的真迹,高兴得不行。
靳老爷子年事高了,虽手里握着靳氏最多的股份,但早没精力去管靳氏集团的事,自然也不知道靳氏如今和宋氏早已针锋相对。
看到靳老爷子高兴,靳仲北便也不好再多言。
好在宋执淮只是来送礼,并不打算多待。
他回身要走,身后跟着的保镖便为他清路。
到靳卓禹面前时,靳卓禹却没有让,“宋总,靳家不欢迎你,以后还请不要再不请自来。”
宋执淮这才终于给了靳卓禹一个眼神。
他面色冷漠,气场冷冽,仿佛叫人一靠近便生出寒意。
他站在靳卓禹前面,堪堪震得靳卓禹咽了咽口水。
宋执淮冷哼,“小靳总,不好意思,我这个人有点倔,你不让,我还偏要。”
说完,他神色骤冷,低斥,“滚开。”
靳卓禹脸上压不住怒意,还想继续上前,却被宋执淮的保镖拦住了路。
眼看宋执淮步子靠近,闻南星再一次把头低下去。
她祈祷着他不要认出她来,千万不要认出她。
可她被保镖架着双臂,没办法将自己藏得更深,只能不停将头低下去。
她看着那双精贵的皮鞋由远而近,好似在靠近她的时候慢下了一些脚步。
她一下子紧张得快要不能呼吸,恨不得将自己的头埋进地板里。
好在,宋执淮只是慢了一下,没有停下。
可就在闻南星庆幸般以为躲过一劫抬起头后,宋执淮突然停住脚步,回了身。
他视线直直落在闻南星的身上,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
“这位小姐……有些眼熟啊。”
闻南星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