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是我们学校的贵宾，哪能让你吃盒饭啊！”
温雅抿嘴浅笑，纤纤玉指轻轻掠过菜单，随后问道：“张董，您喜欢吃什么？这里的菜式都很不错。”
张建国咧嘴一笑，粗糙的手指在膝盖上搓了搓：“我……我平时吃饭不挑，啥都行。”
温雅会意地点点头，对服务员低声嘱咐几句。
不多时，侍者鱼贯而入，一道道精致的菜肴陆续上桌。
清蒸鲈鱼、蟹黄虾饺、红烧狮子头、葱烧海参，还有一盘肥美的大闸蟹，橙红的蟹壳泛着诱人的光泽。
张建国看着这些菜，一时竟不知从何下手。
“张董，我帮您拍张照留念吧？”温雅掏出手机，浅笑着提议。
“这、这有啥好拍的……”
张建国话音未落，温雅已经起身找角度。
“咔嚓”一声，照片定格——
满桌珍馐前，张建国黝黑的脸上写满了不知所措，与他价值不菲的定制西装形成鲜明对比。
“拍得不好吗？”温雅见他神色不对，关切地问。
“不是……”
张建国窘迫地搓着手，“我是头一回见这么精致的菜，都不知道该咋下筷子。”
温雅睫毛轻颤，随即展颜一笑：“托您的福，我也是第一次在学校里吃这种大餐，那我教您吧！”
她葱白的手指拈起一只油焖虾，灵巧地剥去外壳，将雪白的虾肉放进张建国盘中：“您尝尝看。”
张建国受宠若惊，夹起虾肉囫囵吞下，连嚼都没怎么嚼就咽了下去，黝黑的脸庞涨得通红：“好、好吃！”
温雅掩嘴轻笑，又拿起一只大闸蟹：“这个要复杂些，我帮您拆。”
她用小银锤轻巧地敲开蟹壳，纤指翻飞间，蟹黄蟹肉被剔得干干净净，码在蟹壳里宛如一朵金菊。
张建国看得目瞪口呆，连声道：“这也太讲究了……”
“您试试？”温雅将蟹肉推到他面前，眼中带着期待。
张建国笨拙地舀了一勺送入口中，鲜甜滋味在舌尖绽开，却让他更局促了：“好吃是好吃，就是太费工夫。在工地上吃饭都是抢时间，哪有空这么折腾……”
他望着满桌精致菜肴，突然叹口气：“我还是觉得红烧肉来得痛快，一筷子下去满嘴油香。”
温雅眼睛一亮：“楼下三食堂的红烧肉确实一绝！肥而不腻，入口即化。”
她声音轻快起来，“改天我带您去尝尝？”
“那敢情好！”张建国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失态，连忙补充，“我是说……如果温同学方便的话。”
“就这么说定了。”温雅眼角弯成月牙，又夹了块鱼肉放进他碗里，“不过今天这些也别浪费，您多吃点。”
张建国连连点头，这次他学着温雅的样子，小口品尝起来。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餐桌上，钢琴曲悠扬回荡，他紧绷的肩膀渐渐放松。
用餐接近尾声时，温雅掏出手机：“张董，我加您微信吧？刚才的照片发您。”
“哦，好！”张建国忙不迭地从裤兜里摸出手机。
一台屏幕有裂痕的山寨机，漆面剥落得看不出品牌。
温雅明显怔了一下，接过手机时触到机身上的胶布痕迹。
她抬头看向张建国一身定制西装，又低头看看这台最多值五百块的手机，杏眼里满是惊讶。
“张董，您用的……是这种手机？”
张建国这才反应过来，脸色一僵，心里暗叫不好——完了，忘了换手机！
他尴尬地干笑两声，挠了挠头：“啊，对，这个……用习惯了，也用不着啥功能，能打电话发短信就行。”
温雅怔了一下，随即眼中浮现出一丝敬佩：“您不愧是白手起家的企业家，至今还能保持这么朴素的作风。”
张建国讪讪一笑：“嗨，我这人懒，懒得折腾，能用就行。”
她点点头，主动扫了他的二维码，加了好友。
当她瞥了一眼张建国的手机屏幕时，又忍不住惊讶。
手机桌面上干干净净，几乎没有任何娱乐软件，连时下最流行的短视频APP都没有。
“张董，您平时……不看短视频吗？”她忍不住问道。
“短视频？”
张建国愣了一下，随即摇头，“那玩意儿浪费时间，我工地上那些小年轻，整天刷那个，活都不好好干了。”
温雅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轻声道：“您说得对……现在的人，确实太浮躁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昂贵西装、却用着廉价手机的男人，心里的好奇越发浓烈——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手机屏幕幽幽的光映在温雅脸上，她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将照片发送给张建国。
“发过去了，您看看。”她微笑着将手机递回去。
张建国接过手机，眯起眼睛盯着屏幕看了半天，黝黑的脸上浮现出憨厚的笑容：“拍得真好！这菜看着比实际还香！”
温雅掩嘴轻笑：“是您上镜，不过……”
她犹豫了一下，目光在张建国破旧的手机和他一身高级定制西装之间来回扫视，“张董，您这样的大企业家，用这种手机真的不会影响工作吗？比如接收邮件、处理文件之类的？”
“啊？这个……”
张建国一时语塞，粗糙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手机边缘的胶布，“其实我平时也不怎么用手机处理工作，都有助理帮忙。”
正说着，他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一条短信提示：【工行】您尾号8976的账户于09月15日13:27收入人民币100，000，000.00元，余额100，034，567.89元。
温雅无意间瞥见这条短信，杏眼瞬间睁大：“张董，您这……”
张建国慌忙把手机翻过来扣在桌上，黝黑的脸涨得通红：“啊，这是……这是公司账上的资金周转，咳咳。”
温雅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她看着眼前这个穿着十几万定制西装、账户里躺着上亿资金、却用着几百块山寨手机的男人，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张董，您真是个……特别的人。”她轻声说，一时找不到更合适的形容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