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些案子的代理律师,无一例外,写的都是——
W。
柳颜的瞳孔一点点地收缩。
她再抬头看宋云薇时,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你......你真的是W?”
柳颜的声音都有些变了调。
宋云薇合上电脑,公事公办地开口:“现在我们可以谈谈您的案子了吗,柳夫人?”
柳颜这才如梦初醒。
她立刻收起了那副高傲的姿态,身体前倾,对宋云薇的态度瞬间热络了起来。
“当然可以!”
“陆少奶奶,哦不,宋小姐,真没想到是你,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宋云薇不卑不亢地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柳颜看着她这副冷静沉稳的模样,心里的欣赏又多了几分。
这个宋云薇,不简单。
“事情是这样的,”柳颜压低了声音,脸上浮现出恨意:“我那个儿媳妇,程凌薇,她不是个安分的东西!”
“我早就看出来了,她嫁进我们李家就是为了钱,现在她翅膀硬了,不仅怂恿我儿子转移公司财产,还把我的宝贝孙子给带走了,藏了起来!”
“我怀疑她在外面有人了!”
柳颜咬牙切齿。
“我找人查了,她最近和一个男人来往非常密切,还被拍到了照片!”
“虽然照片很模糊,但我敢肯定,她绝对是出轨了!”
宋云薇的心里一片平静。
那个男人不用想也知道,是陆言光。
柳颜并不知道出轨对象是谁,她只是一心想让程凌薇身败名裂,净身出户。
“我的诉求很简单。”
柳颜看着宋云薇,一字一句地说:“第一,夺回我孙子的抚养权。”
“第二,让她净身出户,一分钱都别想从我们李家拿走!”
“第三,我要让她出轨的事情曝光,让她在圈子里彻底抬不起头来!”
宋云薇一边听,一边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
“柳夫人,关于抚养权,孩子现在多大?程凌薇带走孩子后,您和您的儿子是否尝试过与她沟通?”
“关于财产,您是否有证据证明她在婚内存在转移夫妻共同财产的行为?”
“关于出轨,您手上的证据只有几张模糊的照片吗?是否能确定照片中男方的身份?”
她一连串专业的问题,问得柳颜一愣一愣的。
在接下来的交谈中,宋云薇展现出的强大专业能力和清晰的逻辑思维,彻底折服了柳颜。
柳颜越发觉得,自己这笔天价律师费,花得太值了。
敲定了所有委托细节和柳颜的核心需求后,宋云薇合上笔记本。
“好了,柳夫人。”
“具体情况我已经了解了。”
“请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回去写出一套完整的诉讼方案,包括证据链的构建、财产的保全以及舆论的引导。”
柳颜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看着眼前这个冷静、专业、又美得惊人的年轻女人,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强烈的拉拢之意。
陆言光的妻子,同时还是神秘的金牌律师W。
这样的人脉,必须抓在手里。
“宋小姐,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
柳颜脸上露出热情的笑容:“时间不早了,不如我做东,请你吃个晚饭吧?我们也好再多聊聊。”
宋云薇站起身,婉言谢绝。
“不必了,柳夫人。”
“吃饭就不需要了,我们是委托关系,谈工作就好。”
她拿起自己的包,“方案出来后,我会第一时间联系您。”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
说完,她便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咖啡馆。
只是刚走出来,就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人。
几步之外的墙边,陆言光背靠着粗糙的墙壁,姿态闲散,指间夹着一根猩红燃烧的香烟。
烟雾缭绕中,他那张英俊的脸庞显得有些模糊,只有那双投射过来的眼睛,锐利又冰冷。
看到她出来,他将手里只抽了半截的烟狠狠按在墙上,碾灭了那点火星,迈开长腿朝她走来,嘴角勾着一抹讽刺的弧度,声音嘲弄:“宋云薇,你可真让我好找。”
宋云薇的眉头下意识地蹙了起来,胃里一阵翻搅。
她闻到了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他惯用的古龙水,曾经让她迷恋的味道,此刻只让她觉得恶心。
“你找人调查我的行踪?”
陆言光嗤笑一声,往前逼近:“调查?”
“我的妻子连续两天不回家,电话也不接,我担心你的安危,所以找你,难道不应该?”
他语气里的理所当然让宋云薇觉得无比滑稽。
担心?
这两天,她的手机确实响过几次,来电显示都是“言光”。
她已经决定彻底切断这段可悲的关系,自然更不会去接。
可没想到他竟然会找到这里来。
宋云薇懒得跟他辩解,甚至懒得再多看他一眼。
现在和他多说一句话,都像是吞了一只苍蝇,让她从生理到心理都感到极度的厌烦和恶心。
她侧过身,沉默地绕开他,抬步就要走。
手臂却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猛地拽住。
陆言光的力气很大,捏得她腕骨生疼。
“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他的声音从头顶压下来,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不耐。
宋云薇被他拽得一个踉跄,回头对上他那双写满不悦的眼睛。
她从他的眼神里读懂了一切。
在他看来,他亲自来找她,已经是天大的恩赐,是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他觉得自己给了她足足两天的时间去“作妖”,去发泄那些无理取闹的小脾气,现在她应该见好就收,乖乖地摇着尾巴跟他回家,继续当那个对他言听计从、任他呼来喝去的贤惠妻子。
想得倒美。
宋云薇看着他,眼神里只剩下冰冷的嘲讽。
“闹?”
她轻轻地重复了这个字,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绝伦的词语。
“陆言光,事到如今你依然觉得我是在跟你闹吗?”
陆言光眉头紧锁,被她这种全然陌生的、冷漠的眼神看得心里莫名一空。
“既然你没听清,那我就再说一次。”
“我们离婚。”
“马上,立刻。”
“这一次,我不是在闹。”
她平静地陈述着事实。
那双曾经盛满了爱慕和崇拜的眼眸,此刻清澈得像一汪寒潭,里面再也看不到一丝一毫对他的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