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宁的动作很快,王二愣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得耳边响起了一阵风声,随后脸上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这一下势大力沉,王二愣一百五六的身子都扛不住,直挺挺的扔出去好几米,重重的砸在了旁边的树上。
率先感觉到的是后腰撞在树上的疼痛,紧接着才是口鼻里撕裂感。
王二愣疼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嘴里哎哟一声便有几颗牙混着血水掉了出来。
他两只手顾前顾后,弓着身子在地上蹭了好久都没能适应这种感觉。
一旁的陈汉都看得呆住了,这还是那个被自己随意踩在脚下的软脚虾吗?一刀鞘就能把王二愣这个莽夫抽飞出去!
这小子究竟吃了什么,竟然变得这么生猛了?
还是说,他以前都是装的,就等着今天的报复?
陈汉想不明白,但也不敢多想了,此时张宁已经提着刀鞘朝自己走了过来。
有了王二愣这个前车之鉴,他不敢再用老眼光看张宁。
他抽出腰间的长刀,双手死死的握住刀柄,一眨不眨的盯着张宁的步伐。
可看着看着,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这小子步频虽然不快,身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可就是找不到丝毫的破绽,就像是一个移动着的堡垒,根本找不到出手的时机。
陈汉是上过战场的,他知道这样的人是有多恐怖,就是战功赫赫的镇南将军也做不到这点。
可眼前这小子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他明明连刀都握不稳,身上怎么会有一股子杀气?
“轮到你了!”
张宁凄冷的声音传了过来,陈汉不敢再胡思乱想,将手里的刀往上抬了抬,打算先下手为强。
他大喝一声,双手持刀,朝着张宁的左肩斜劈了下去。
这一刀力道很足,刀身裹挟着破风声直扑张宁。
张宁知道,这是奔着要他命来的,一个闪身恰好与刀剑擦过,随后一个弯腰下潜到了陈汉的身前,抬脚朝着他的腿弯猛地一踹。
陈汉没想到他能如此轻易的躲开这一刀,刀势未减,膝盖就跪了下去。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张宁就按住了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发髻,往后一扥脖子随即后仰。
胳膊回转过来,被张宁死死的钳住,手里的刀抵住了脖颈。
此时的陈汉,活像一只即将被宰的公鸡。
原本打算过来帮忙的王二愣,见到刚才的一幕心里直打颤,见张宁正死死的盯着自己,下意识扔下了手里的长刀,脚下一软便跪了下去。
“那个,张哥,我……”
他有些语无伦次,不停地摆手。
“都是他,以前都是他让我那么做的。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行不行?”
“咱们镇南军自百夫长以下,都是凭拳头说话。只要您放了我,我就和弟兄们推举您为新的什长!”
看着曾经的小弟当场反水,当起了别人的哈巴狗,陈汉忍不住破口大骂:“狗日的王二愣,老子平时待你不薄吧。你小子这会儿怂什么,还不赶紧过来,他不敢拿咱们怎么着!”
张宁嘴角一挑,挟持陈汉的胳膊又用力了几分,笑道:“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陈汉哼了一声,骂道:“你这是以下犯上,是造反!借你几个胆子,你都不敢动我分毫!”
张宁稍稍用力,长刀在他脖子上划开了一条浅浅的口子,鲜血缓缓渗了出来。
“岭南的林子这么大,谁知道你是怎么死的,万一是被野兽吃了呢?”
“你……”陈汉感受到脖颈间的刺痛,张宁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此时看起来格外渗人。
他这才明白,张宁想要杀他,不会有任何顾忌。
他的心渐渐凉了下来,求生欲迫使他不得不放弃自己的尊严。
陈汉哆嗦着嘴皮,好半晌才服软。
“好,算你狠!我认栽了,你画个道出来!”
杀两只纸老虎,对张宁来说没有什么成就感,再说他现在还没彻底适应这个时代,暂时也不想多生是非。
他想了想,觉得刚才王二愣的提议不错,便道:“从今以后,我就是什长,有问题吗?”
陈汉犹豫了片刻,咬了咬牙,“好,张什长!”
张宁松开手,把他往前一推,看都不看他一眼便往女人的方向走去,边走边道:“别想耍什么花招,要不然你会死得很难看。”
说完,他将手里的长刀掷出去,长刀带着破风声呼啸着扎进了旁边比人腰粗的树干,直到卡住了刀柄仍在嗡嗡作响。
这一幕看得陈汉头皮发麻。
回到营地,陈汉第一时间宣布了张宁成为新的什长。众人面面相觑有些不解,平日里一个被他们当球踢的废物,怎么突然成了自己的长官。
尤其是看到陈汉和王二愣那副狼狈的样子,更是有些奇怪。
这三十里路,究竟发生了什么?
张宁没有跟那群兵痞磨嘴皮,带着女人上了自己的竹楼。
他的竹楼很简陋,除了一张床再也没有其他的摆设,甚至连碗筷都早被抢走了。
他推开窗招呼了王二愣一声,后者忙不迭的搬来了好多东西,甚至献出了自己的稻米,然后点头哈腰的关上了房门。
待他走后,一直未曾开口的女人忽然张了嘴。
“刚才谢谢你,看得出来,你跟他们不一样!”
女人声音清脆婉转,好似林间的鸟儿,言语中已经少了几分胆怯。
张宁笑了笑,“不用谢我,我不是在帮你,而是在帮我自己!”
“听你口音,好像不是越人,怎么会被掳到军营里来?”
谈到这个,女人好似想到了一些可怕的事情,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好半晌才哽咽道:“我叫李婉玲,京兆人士。我父本是兵部侍郎,受人陷害斩首,满门发配岭南。”
“不久前,越人偷袭了城寨,杀了我母亲和弟弟将我掳走,后来镇南军夺前去围剿,他们扔掉了女人和孩子钻进了林子里。”
“我就这么成了战利品,被带到了军营。”
“那群当兵的根本不听解释,我又拿不出证据,就被当成了越人女奴处置。”
“我母亲和弟弟都死在了野蛮人手里,你能帮我报仇吗?如果可以,我愿意一辈子跟着你为奴为婢!”
李婉玲越说越激动,顾不得官宦贵女的矜持,一把抓住了张宁的手。
感受到她手心冰凉的触感,张宁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与此同时,脑子里那个声音再度响起。
“李婉玲绑定成功,赠送一则情报,请宿主注意查收!”
张宁面带喜色,刚要应下李婉玲的请求,却被那则情报惊得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