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咱们家大夫人。”
能说吗?想想都觉得丢人。
阿九闻言,猛然转脸看着她。
“你看我做什么?外面的人都知道,都传遍了。甚至还有人说,跟她行那苟且之事的是府上的二爷。要不是二爷被人抓去后山差点给活埋了,我都有点信了。”
阿九深呼吸一口气:“这些事情自己知道就行,不要放在嘴上随便说。等主子回来,自有决断。”
“嗯!”十三只是性子活了些,又不是没脑子,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她还是清楚的。
她往靠近院门的那间屋子里看了看:“他真的没有问题吗?”
阿九嗯了一声:“那应该也是主子留下的人。”
青葙刚刚一转身,外面两个嘀嘀咕咕的丫头瞬间就找准了自己的位置,规规矩矩的在那站定。
“阿九,去安排一下吧,再找一辆马车,走的时候要带着邵公子一起回医馆。他是救我才伤成那样的,把他单独留在寺院,我不太放心。”
阿九应了一声,微微欠身,正要去准备,还没能出院门就见不远处来了好几名僧人,为首的那位穿着袈裟,手持伏魔杖,下巴上长长的白须都垂的老长老长。
青葙不认得,但是阿九见过。
喊了青葙一声:“夫人,是慧能大师。”不止慧能,他身后跟的都是了字辈的大师。
这阵仗,寻常人一辈子怕是都难见到。
青葙微微一愣,忙不迭的赢了上去,学着人家双手合十,微微躬身跟大师见礼。
“阿弥陀佛,女施主有礼了!”
慧能大师来寻她,是想求教她处理伤口的方法。
青葙只觉得受宠若惊。
那会儿她找不到别的东西,主要就是蒲公英。
再掺杂了一点别的。
实在是迫于无奈,其中的风险她心里最清楚,否则她也不会专门去一趟邀请对方跟他们一起去医馆。
“药汁虽然可以用来清洗伤口,但是比例,用量,这些都有讲究。而且没有煮沸进行灭菌处理,依旧有污染伤口引发感染的可能。”
如果是小伤口,还可以用流动的清水冲洗。
但是邵寒声那不是。
慧能大师之所以对这个事情这么看重,主要还是因为他这一次云游是从边关战场上回来的。
见过好多伤兵没有死在战场上,最后因为伤口溃烂,死在了帐篷里。
他立下宏愿,余生也不知道还有几年好活,他一定要竭尽所能努力钻研这个事儿。
只希望这芸芸众生,多一分活下来的希望。
否则也不会因为这个事情如此的兴师动众专门的跑一趟。
“最好的就是烈酒,但是我在云州这边找到的酒都不行,还是要反复的提纯。”
她说的很保守,说的也不多,已经尽量简洁。
但是有的词,大师还是听不懂。
于是,去城里的马车又多了一辆。
倒也不用阿九在专门去找车,寺中派了马车出去,梁寄安刚好蹭个车,还是慧能大师的车,随行的有一位五大三粗的武僧,还有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长得眉清目秀的小和尚。
别看人家年纪小,但是人家辈分高,了字辈啊!
还在襁褓里的时候被云游的慧能大师捡到,带回了寺庙,亲自养大的。
阿九先一步回城去安排,虽然说地方是挺大的,但是突然去了这么几个人,准备工作还是要做一下的。
一个重伤,一个地位这么高的僧人,都不能怠慢。
颠簸的泥巴路,把青葙直接给簸睡着了,好像那安神汤的药效延迟发作了一样,一直到这会儿才起作用。
实际上是青葙今天过的太刺激了,太累了。
十三守在她的边上,怀里抱着那只她们差点把命都搭进去才得来的九节狸。
小东西盘在她的膝盖上,被她轻轻的挠着,舒服的发出呼噜噜的鼾声。
青葙还没到,院子前后都已经动起来。
厨房里的厨子提前准备伤患专门喝的汤水饭食,还专门做了一桌子斋饭。
青葙回了安和堂之后,忍着浑身的乏劲儿,先安顿了贵客。
“斋饭马上就送过来,也不知道大师忌讳哪些,若有失误,还请大师海涵。”
“阿弥陀佛,给女施主添麻烦了,已经很好了。”
他常年在外,说好听一点叫做云游,说通俗一点,就是风餐露宿。
到他这个年龄,什么都看的很淡了。
何况这一桌斋饭,实在很尽心了。
连油都用的是素油,桌上除了豆类就是菌类,果蔬,面点,甜汤。
丰盛又精致。
“大师远道而来,我只怕招待不周。先用一些饭菜,休息一阵,若是不能安眠也可以在医馆里自行转转,若是有其他事,可以随时差遣外面门口的小药童。”
她在马车里睡了一路,感觉更加疲倦了,她也得去吃点东西,然后好好睡一觉。
而且在这之前她还得去看看那位邵公子的伤如何了。
还有她的小九节狸,她得好好安顿。
虽然她现在都有点不想挪步了,但感觉今日还有很多事都没有做。
天已经暗了下来。
九节狸可能才刚刚断奶不久,所以好哄的很。
青葙对它的喜爱毫不掩盖,甚至亲手给它洗澡驱虫。
又嘱咐了人明日早些去山里采集竹笋。
这个季节,山中还是有的。
就算什么没有,砍一些新鲜的竹叶,然后再准备点石饴和果子也是能养的。
小东西两只爪子这会儿捧着果子艰难的啃着,却欢实的不得了,圆溜溜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青葙摸了摸它的脑袋:“毛色似火,以后就叫你红云吧!”
底下的人做事速度真快,她回来说了一声,等到就寝的时候,外边的书案边上就多了一只精致的猫窝。
只不过红云初来乍到没有半点安全感,两只爪子不是抓着青葙就是抓着十三,哼哼唧唧的不愿意自己就寝,不时的发出稚嫩的嘤嘤声。
十三受了伤,暂时不守夜,干脆的抱着它一起睡了。
阿九瞧着她那模样,就觉得她欠收拾。
当时指不定不是夫人的意思,而是她蛊惑着钻林子的。
若是夫人有个好歹,她们绝对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随后服侍青葙歇下,自个儿在外边的榻上也合衣躺下。
夜半时分青葙正好梦之时,安和堂的门就被人粗暴的砸响了。
来人头戴玉冠,一脸的戾气:“青葙娘子在何处?”
医馆里留守的小郎被这阵势给吓的,战战兢兢的话都说不完整。
“给你一刻钟时间,我不管她在哪里,一刻钟之后我要见到人。否则,天亮之前这安和堂还有里面的你们这些人,都没有必要存在了!”
松开手,轻轻甩了一下袖子,大刀阔斧的在旁边空着的椅子上坐了下来。